林海棠要離開,自然想帶著妹妹。隻是林燕支支吾吾,言語之中透著想要留下的意思。
“長姐,我的情況你知道,將來都不可能找到人家。如今何公子不嫌棄我,且他家隻有他一人,往後過了門我也不會被欺負……”
說了一通,林海棠明白了。“你想好了?”
林燕重重點頭:“我想好了,長姐,我們林家命數如此,事到如今,隻能自求多福。長姐也是,莫要再想著蘇士明了,我看江城人就不錯。”
雖然隻是個商人,但如今林家女又有什麼資格挑挑揀揀呢?能過的順遂富足,比什麼都強。何況林燕覺得江城對林海棠愛的深沉,有他護著林海棠肯定會過的好。
既然林燕不走,林海棠也沒什麼要收拾的了。去書肆結算,那掌櫃的還惋惜,說之前那人願意再出重金請她幫忙謄寫。
林海棠委婉的笑笑,出門後又去了鴻湘樓。
之前的駝背少年幫了不少忙,林海棠這次來就是告訴他,不用再幫她留意了。
駝背少年詫異,明明記得她天天來問,怎麼這幾日不聞不問後,就徹底不打聽了?
“多謝了。”林海棠將買的糕點給他,那少年怪不好意思的,但還是收下了。
“林姑娘,你真好。”少年笑道。
眼見著林海棠上了馬車離開,駝背少年還在嘀嘀咕咕,“若那位蘇公子來,我一定幫忙告訴一聲。”
林海棠認識的人少需要做的事情也少,但江城卻忙碌不已,晌午剛赴了飯局,黃昏時候又要趕下一場。
一天下來,整個人像是從酒壇子裡泡過似的。
回到住處,林海棠矗在門口好像有話說,江城偏頭嗅了嗅身上的氣味,溫聲道:“可否先等我換身衣裳?”
林海棠點頭。
江城說是換衣服,實際上還沐浴過了,將一身的酒氣洗去,隻剩下清淡香氣。
林海棠進正房來時,他正在歪頭絞發,衣領處落了水珠,貼在他身上。
大概是每次見他都衣冠楚楚,如今他的樣子好似更該給親密之人看,而不是她。
林海棠臊紅了臉,她有意不去想江城曾說過的話,假裝不知,勉強維持二人之間的平和,客氣疏離的喊聲江公子。
但她往後退,有人卻直直的朝著她進攻。
“坐。”
林海棠點點頭便要落座在他對麵,卻不想他放下毛巾,下巴頦朝著他身側的空位點,“坐這。”
離的這般遠,他何苦著急沐浴?手下用力差點把胳膊搓掉一層皮。
女子貝齒咬著下唇,麵帶糾結。
江城輕笑:“或者,你將這把椅子挪走也成,屋裡隻有兩把好椅子。”
這時候青鬆走進來,像是要驗證江城的話似的,把桌子旁幾把椅子挨個搖了搖,很明顯大概是年久失修,吱呀呀的像是下一瞬就要散架。
“我站著說就好。”林海棠低聲道:“就是想問問大約幾日的路程,明日好采買一些東西備著。”
江城揚眉:“我吩咐青鬆都買好了。”
可你是你,我是我啊。
林海棠買了個小本子,已經將欠他的錢都記好了。既然想還錢,就不能再拖欠更多了,所以去往漠城,她想自己準備東西。
之前問了青山,青山說大約要十天。雖然她出行都是青山保護,但莫名的覺得他撓頭苦想的樣子不靠譜,所以親自來問江城。
在林海棠心裡,江城精明能乾,他說多少天,就一定是多少天。
江城見她不說話,便又接著道:“十八日左右。”
“好,我知道了,謝謝。”
道謝之後也沒多留,林海棠急著回房間盤算自己的銀錢該如何分配。
走的那天林燕來送行,還交給她一個竹籃子,裡麵是吃食和一些新鮮的水果。
“長姐,瞧你氣色不大好,路上要多加小心,越往漠北走越冷,一定多吃點東西才行。”
大家閨秀哪裡吃過這麼多苦,林海棠越發的消瘦,原本的鵝蛋臉瘦的剩下尖尖下頜,我見猶憐。
林海棠溫柔的笑笑,叫她照顧好自己,還和江城要了地址,說若是林燕有事情儘管寫信。
林燕一直站在那,直到馬車走遠,她才悵然若失的哭起來。
林家出事後,所有人都在不停地經曆離彆。
林海棠不知道當時在林家的家人是如何的,但她永遠記得被士兵從寺廟帶走那一刻。
驚慌無措、迷茫害怕。
腦袋靠在車壁上,她悄悄地側過頭用手背抹了下臉。
滿心以為沒被江城看見,但一直留意她的江城早就看見了,隻是當沒瞧見罷了。
走了半天左右,江城叫停,幾個人下車動動筋骨,再坐下吃東西。
晚上儘量找客棧落腳,若是實在沒趕上,江城也會叫青山先騎馬去尋村莊安排好。
這日,他們路過一座小城池,日頭剛偏西而已,江城說道:“今日就在此歇息,明日再趕路。”
青山樂的合不攏嘴:“太好了,終於能吃點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