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更想知道,有誰能被他放在心裡,他真的很想要知道,撓抓心撓肝的想要知道。
“我想要知道,如果我對你說這句話,你會高興嗎?”
麵對楚耀的不依不饒,仁安眉間微微皺起,麵上帶了一絲不耐煩。他抬起頭,目光罕見的有些犀利,語氣也隱隱的帶著鋒芒,“雄主都說了隻是如果,又為什麼一定要知道我是不是會高興?”
既然有鋒芒,那就是說明兩蟲有在溝通。
楚耀並未因為仁安的話而生氣,他迎著風,微微仰頭看著仁安,“如果我說不是如果呢?”
仁安像是懶得掙紮了,直接裝作糊塗,“雄主的意思,仁安有些不明白。”
楚耀心裡有些無奈,但能把仁安逼到情緒外露了一些,他也算是成功了。
他緩和了口氣道:“我知道你不相信我說的話,仁安,你可以看著我,看著我究竟能不能做到。在此之前,我想要你答應我,除非我開口,不然你不許給我找雌侍。”
仁安微微挑眉,他沒想到說了這麼一大圈,楚耀的目的居然是這個。“根據帝國律法,雄子可以有幾隻雌侍和雌奴,像雄主這樣的s級雄子,可以迎娶的雌蟲數量很可觀。雄主難道就打算一蟲這樣過下去嗎?”
“錯了。”楚耀伸出食指搖了搖,狡黠的笑道:“不還有你嗎?”
他用食指指了指仁安,又指了指自己,“我說了,你可以監督我,你不監督我,你怎麼知道我說的話是不是真的呢?”
“雄主不必自畫牢籠。”
沒有蟲要求楚耀這樣做,仁安實在是不明白他為什麼要說這麼打臉的話,如果到時候真的被仁安抓到了,不知道會不會惱羞成怒呢?
何況,他懶得費時間去關心這微不足道的事情。
楚耀喜歡誰,又有幾個雌侍雌奴,仁安並不在意。
“這種事情其實不必說出來,靠的是自律。”楚耀的語氣停頓了一下,語重心長的說道:“但是你不相信我,你不相信我說的想要的唯一。”
“仁安,你能想象有那麼一個世界,那個世界上的蟲都是平等的,每隻蟲的身邊就隻有一隻雌蟲陪伴,可以白頭偕老。如果半路感情消散了,可以提出和平離婚,資產也可以平分,對於那個世界來說這樣才是正常的。”
楚耀說的世界很美好,他像是身臨其境一樣,從內而外散發的對那個美好的世界的讚美,但仁安很清醒的明白,在蟲界,他從未聽說過這樣的事情。
“或許會有那種世界的存在,但現在,我們這裡並不是雄主所說的那個世界,雄主這樣做很容易讓其他雄子不滿的,何況雄子保護協會的和婚姻保護協會的不會善罷甘休。”
“我為何要因為其他雄子不滿而跟他們同流合汙?何況我不是說了我那方麵有問題嗎?”
楚耀眨了眨眼睛,他說的是他應激性|功能障礙的事情,但楚耀到底有沒有問題,其實在仁安發情期的時候仁安就已經知道了。
仁安忽略了楚耀話中的促狹,而是說道:“可是這樣的話,雄主在這個世界就是不正常的。”
“我隻要自由,隻要快樂,我不需要正常。什麼是正常?在他們眼中我是不正常的,但他們在我眼裡才是不正常的,何況我為什麼要按照他們要求的那樣活著?難道他們會為了我的蟲生買單嗎?我隻為了我自己而活著的,我不需要去看他們的眼色,按他們的意願過活。”
楚耀今日出門時紮了一個高馬尾,頭發全部梳了上去,露出亮堂堂的腦門,碎發在空中飛舞,一雙明亮的眼睛散發著自信的光芒,意氣風發的讓蟲挪不開眼睛。
楚耀的言行舉止有些不正常,但在某一方麵卻又合了雄子的狂妄自大,雄子不需要看其他蟲的眼色,在帝國,雄子在一定程度上都是活的隨心所欲的。
仁安很反感那些狂妄自大的雄子,但楚耀卻不會給他這種感覺,很奇怪的是,他心裡卻情不自禁的開始期待,期待楚耀是否能頂著那些壓力做到言行一致。
見仁安緘默,楚耀微微湊近了一些,“你答應了吧?”
他說的是答應不給楚耀找雌侍的事情。
仁安有些漫不經心,他說的很巧妙,“我並沒有給雄主找雌侍,我隻是給雄主建議,何況這也是我身為雌君的義務。”
什麼鬼建議?
什麼狗屁義務?
他並不需要仁安這麼“賢惠”。
“那你這個義務可以放下了。”
仁安並未答話,而是輕輕的掙開楚耀的手,緩慢的一點一點的收攏手中的線,楚耀看著他的動作良久,才道:“是不是線太短了?要不要再加長些?”
“不用。”
加長了,也還是那樣,始終都會被線拉扯住。為什麼他們那麼喜歡放風箏?可能隻是覺得風箏看起來很自由,但也隻是看起來而已。
楚耀默默的看著仁安的表情,冷不防的說道:“這隻風箏給你的。”
仁安收線的動作一頓,朝楚耀看了過去,卻見他微微一笑,“喜歡嗎?”
仁安與他對視,似乎在確認楚耀話中的真假,黑沉沉的眸子似乎蘊含了什麼,他伸出手緩慢的把線纏繞在指尖,微微的開始用力,銀線深陷在肌膚上緩慢的收緊像是要陷入肉裡,鮮血從指尖飄落了下來,滴到了草地上,他一鬆手,風箏沒了束縛,猛地飛走。
仁安看著微微瞪大雙眼的楚耀,這一刻,他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好,“謝謝雄主。風箏,我很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