儲君歪了歪頭,一雙碧眼裡的春水蕩漾開來,“我也想隔著終端,和你一起品嘗悠閒的下午茶呢,但看來現在好像是不行呢。”
無意義的廢話,但儲君從來不會無意義的找仁安,接下來他說的話才算是重點。
“我記得陳家裡有一個剛剛成年的小雌蟲,在不久之前丟失了,你把消息透露出去,讓他們多注意一下皇宮一號。”
仁安的動作細微的一頓,他漆黑的瞳孔倒映著儲君那笑眯眯的麵孔。陳家在帝國中雖然排不上名號,但也算是有頭有臉的,那隻雌蟲深受家中長輩喜愛,故而給他舉辦了一場成蟲宴,許多蟲都去了,包括親王。
有小道消息說親王有意收雌蟲為雌侍,但遭到陳家反對,親王都已經有六七十多歲了,嫁過去不僅讓陳家丟了名聲,更是糟蹋了那隻小雌蟲。
無論是為了什麼,但陳家對小雌蟲還是喜愛的,丟失了就差把帝都翻了一遍,仁安是有過猜想是親王下的狠手,但親王沒有露出一絲蛛絲馬跡,時間久了,這些事情就消散了下去。
但沒想到時隔一年,他會從儲君嘴裡聽到這些,其中有沒有他的手筆就不知道了。
親王根基比儲君深,帝國中的那些大家族很多都偏斜向了他,儲君要做的不僅是瓦解那些家族,更是要把親王和那些小家族站在對立麵。
對於手握大權的蟲皇來說,那些大家族在關鍵時刻說的話不一定管用,但這些不露頭不參與的家族關鍵時候能發揮想像不到的作用。
親王認為不起眼的東西,往往能讓他跌一個狠狠的跟頭。
儲君輕輕的把茶杯放了下來,笑道:“說起來,我也好像沒有見過你的雄主,什麼樣?他的記憶回來了嗎?”
“謝殿下關心,醫生診斷有可能全部都記不起來了。”
“是嗎。”他含笑的目光透露著某種意味看了過來,“記憶這種東西,自己說沒有記起,醫生也沒法判斷他是否記起,仁安,你真的相信他說的話嗎?”
“不相信。”仁安回答的很快,他抬頭看著儲君,隻可惜從那一張笑臉你看不出什麼。“但是,自從他醒來之後都是和我住在一起,在他的身上我看不出他的破綻。”
不對,有很多破綻,很多不屬於楚耀的破綻,他像是變了一隻蟲,變得不是楚耀。但這些仁安並不打算告訴其他蟲,即使是儲君。楚耀目前為止的行為並沒有妨礙到自己,而且楚耀也像是不打算瞞著自己,他們倆蟲維持著一種“心知肚明”的微妙平衡,目前這局麵仁安還不想打破。
蟲皇看了一會兒仁安,“連你也看不出破綻,那他一定是真的失憶了。對了,我聽下麵的蟲說他前天去了皇宮一號?”
“是的。”這沒什麼不好承認的,仁安靜靜地看著儲君。
儲君微微揚眉,“你可彆這樣看我,我可沒有安排蟲在他身邊盯著,隻是下麵的蟲恰好看到罷了。他去那裡你不介意?”
仁安沒吭聲,他比任何蟲都知道,楚耀沒有碰那裡的雌蟲。
就他昨天那個樣子他還能碰誰?
“殿下怎麼突然關心我雄主來了?有這時間您還是為帝國延續正統要緊,您誕下雄子,您的地位就越是牢固。”
“地位並不是靠繁衍來穩固的,是靠手段和能力。”儲君笑了一聲,他的目光始終柔和的放在仁安身上,“仁安,你是我看中的蟲,希望你不要辜負我的期望。”
“我想要的也就隻有殿下能給我,我自然會全力以赴,不會讓殿下失望的。”
關了終端後,仁安放在桌麵的食指不由開始有節奏的敲動,帶著一種詭異的壓迫感,房間裡傳來一股微涼的風,他停下動作扭頭看去,隻見窗戶被開了一條縫,
枝繁葉茂的樹木擋了一大部份的視野,上頭的樹枝上停留著一隻小麻雀兒,歪著頭看著自己,時不時的開始整理自己的羽毛,不一會兒,另一隻麻雀飛到它身邊,原來的麻雀停下了動作移開,剛來的麻雀鍥而不舍的湊了上去。
移開了幾次,那麻雀還是湊了上去,兩隻麻雀嘰嘰喳喳的不知道說什麼,一同飛走了。
仁安靜靜的看著,他像是下定了一個決心,渾身都都放鬆了,他拿過一旁的文件,房間裡再次響起紙筆的沙沙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