儲君看起來並不像是為仁安擔憂的樣子,反而看起來幸災樂禍。
仁安並未因為儲君的話而驚慌,而是道:“失蹤和指控,目的也隻是為了讓我失去軍權,現在害怕的不應該是殿下才是嗎?我現如今於殿下而言是失去了牙齒的獵犬。”
儲君有些傲慢的揚起下巴,靜靜地看著仁安,像是想要看透他的心思,許久,挑起了一邊的眉毛,“你果然沒變。”
仁安像是沒有聽到儲君話裡的嘲諷,他平靜道:“殿下說笑了,自始至終,仁安都從未變過,也從未忘記過自己想要做什麼。”
儲君悶笑一聲,好整以暇的看著仁安,“你雄主現如今下落不明,你不擔心?”
“你總是讓我懷疑你到底有沒有被他感動,他的死心塌地連我都會為之動容。”儲君放下手中一直拿著的杯子,身體微微前傾,一雙碧眼緊緊的看著仁安,帶著毫不掩飾的打量,企圖找出他偽裝之下的真實情緒,“你這個樣子看起來不像是在為他擔心呢。”
“殿下想讓我表現的怎麼樣?擔心害怕?惶恐不安?不,這些情緒很沒有必要,恐怕讓殿下失望了。”
“仁安,雖然很不應該,但我真的很想要看到你害怕的那一麵。”
仁安放在扶手上的指尖微微的抖動了一下,他抬眼看著儲君。 “殿下有空說這些無關緊要的話,還不如想想怎麼對付親王。如今軍隊裡掌權的可是遲瑞。”
因為仁安被革職的原因,退役的遲瑞被召回了。
遲瑞是蟲皇最信任的蟲,但他同樣和親王關係不淺。
儲君那雙如春水般的眸子似乎籠罩了一層陰影,語氣也不由自主的帶上了一絲陰冷。“我倒是沒想到蟲皇會這麼護著他。”
謀害儲君這麼大的罪名,蟲皇也隻是把他叫進皇宮,嗬斥了一頓,然後讓他乖乖的待在家裡不得外出。
說是軟禁了起來,但並沒有格外安排其他蟲看管。
自己的雄弟謀害自己的雄子,就這麼輕飄飄的放過了。
任誰都看的出來儲君現如今的心情不是很好,他陰沉著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仁安安安靜靜的坐在另一邊不吭聲。
“綁架雄子,謀害儲君,這些罪名並不能把他拖下水,必須有一個更為嚴重的事情出現,才能把他拉下來。”儲君似乎在自言自語,他低頭看著水杯中的紅茶,眸子微眯,“有什麼東西能比這些還嚴重呢?嚴重到蟲皇不能容忍呢?”
花園裡隨著儲君的沉默安靜了下來,許久,儲君似乎才回過神來笑道:“現在最要緊的,不應該是楚耀的生命安全嗎?仁安,你許久不出去的話,我叔叔的脾氣並不太好呢。”
之前仁安把親王在軍隊裡的羽翼全部都折了,他又是儲君的親蟲,明裡暗裡不知道得罪了親王多少次,親王恐怕恨不得親手處置了仁安。
仁安許久不露麵的話,楚耀恐怕就不是那麼好受的了,他那位叔叔高高在上慣了,可不會因為楚耀是s級雄子就手下留情。
“他綁架楚耀的目的是為了把我拉下水,我如今被革職了,他的目的也達成了一半。楚耀出不出來指控我現在對於他來說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拉攏遲瑞閣下,並且把自己的蟲安排進去。”
雖然遲瑞相對於儲君更為親近親王,但如今就算是仁安被革職了,軍隊裡還是一大半的軍雌都是儲君的蟲,遲瑞就算是想做什麼,也是需要一定的時間一一解決,何況溫和好說話隻是表麵,他可不是那麼容易就能被親王糊弄住的。
帝國有多少位元帥能安安穩穩的活到退役?他算是第一位,蟲皇叫他回來是為了穩住軍隊,維持秩序,如果他看的明白就不會入這趟渾水,沾上魚腥。
儲君想要引起仁安負麵情緒失敗,仁安從始至終對於眼前的局麵都看得很清楚。儲君無趣的站起來,“既然你都看得明白,想必你也知道該怎麼做了。這一切都交給你了。”
仁安跟著站了起來,聞言單膝跪在地上,“是。”
儲君像是想到什麼似的,扭頭看向仁安,緩慢的走了過來,伸手放在了仁安的頭上,語氣難得的帶了一絲暖意,“你之前的那句話說錯了,你於我並不是獵犬,而是合作夥伴,是我最信任的蟲。”
仁安微微一頓,他並未抬頭,語氣也沒有往常那麼冷漠了,“能為殿下所用是仁安的榮幸。”
往常明亮的房間此刻一片漆黑,黑暗中有一道黑影屹立房間裡麵,他推開門,在黑暗中緩步下樓,一樓的掃地機器蟲見他下來,歡快的跟在他的後麵。
氣息。
全都是他的氣息。
這個房間裡裡外外全都有楚耀存在過的影子,就連空氣中似乎都能嗅到他信息素的味道。
仁安眸子微沉,一寸不落的掃過每一片角落。儲君說他為什麼沒有表露出害怕,其實仁安是有的,這種情緒很突然的出現,得知楚耀失蹤了的時候他那一瞬間腦子一片空白,像是被潮水淹沒的窒息感。
窗外的月光柔和的從落地窗鋪灑進來,仁安收斂心神,打開門走了出去,他要去接楚耀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