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屋崩塌,濃煙滾滾,每走幾步就能看到地麵上躺著的幾個身影,耳邊是呼嘯而過的風,像是在哭泣眼前這一幕慘狀。
“可惡!來晚了一步。”唐池臉上露出悲憤的神情,恨不得直接衝到敵國報仇雪恨,他跟閣下好不容易趕到,眼前卻成了一片廢墟,如何讓他不恨。
軍靴踩在燒焦的木頭上,輕而易舉的被踩成兩段,讓背後的蟲止住了話語,畏懼的看著眼前沉默的蟲。
前麵走著的蟲突然停下了腳步,他微微側頭像是細聽著什麼,唐池有些疑惑的東張西望,他以為還有敵軍隱藏在附近,臉上頓時緊繃,警惕的觀察四周。可耳邊隻有呼呼的風聲,但他絲毫不敢放鬆警惕。
雌蟲做了一個手勢,讓他呆在原地,他自己朝四麵倒塌的房屋走了過去。他輕巧的用手撐著擋路的柱子,微微一用力,輕巧的躍了過去,恰好狂風吹過,樹葉沙沙作響,掩蓋住了他落在地麵上細微的聲音。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唐池有些疑惑看著站在一片角落裡的閣下,但軍雌是要服從上級命令的,他便乖乖待在原地不動。
過了許久,太陽隕落在地平線裡,四周一下子變得昏暗了起來,像是被陽光拋棄了似的。
牆角下的地麵輕輕的動了動,裂開了一條縫,從裡麵露出來了一雙異常冷靜的雙眸,他的眼珠子一轉就看到了幾滴泥點混合著血跡粘在了軍靴上,他的動作一頓,視線緩慢的抬頭看去。
一身貼身的軍裝勾勒出優美的線條,扣子扣在最上麵,雪白的喉結,冷峻的臉,最後是那一雙血紅的眸子。
天邊的火燒雲印在他半邊臉上,明明是溫暖的顏色卻感覺讓他整隻蟲更為冷漠了。而他的眸子卻比起那絢麗的顏色更吸引蟲,像是熊熊燃燒的火也像是那伴隨著尖叫聲噴湧而出的鮮血。
兩蟲默默對視良久,眼前高大的軍雌半蹲下來,語氣冰涼道:“要跟我走嗎?”
他知道自己躲在裡麵,卻沒有直接揭穿而是在外麵等著他走出來,他沒有強迫自己而是用詢問的語氣,這很讓蟲徒生好感。
躲在木板之下的幼蟲直接把那門推開,露出了他的麵容,那是一個黑色短發黑色眸子的幼蟲,他的臉上是汙垢混合著血水,看不清本來的麵容。
他的聲音很稚嫩,但說的話卻出乎意料的成熟,“我跟你走,你能給我什麼?”
“富裕的生活,優渥的資源,讓你可以上學,可以參軍,可以有機會報仇。”
幼蟲看了眼前高大的雌蟲許久,他點了點頭。
他說完就準備從地窖裡出來,但他躲在裡麵好幾天都沒有吃東西,渾身沒有力氣,他雙手想撐著地麵借力爬起,可兩條胳膊打顫讓他幾次都沒有成功。
他想著再一次的時候,一雙大手穿過他的腋下,把他提了起來。他雙腳騰空,心裡閃過一絲驚慌,下一秒他落在了一個冰冷的懷抱之中。
他驚慌的抬頭看去,最後一抹夕陽打在他的眼眶上,讓那眸子像是點了火焰般,一時間他忘記了反抗。
沅青回到帝都的時候,他馬不停蹄的先跟蟲皇複命,從父皇的宮裡出來的時候看到了一隻熟悉的軍雌,他的雌弟,當今蟲皇的唯一雄子,也是未來的蟲皇身邊的仆使,那蟲見到他臉上鬆了一口氣。
“閣下,您終於出來了,殿下等您很久了。”他怕沅青不去,忙道:“殿下從您離開的這幾個月都茶飯不思的,活生生的都瘦了不少,如今知道您回來了,更是在宮裡翹首以盼,這不,吩咐我過來請您了。”
大廳裡,一隻雄子站在門口,他有著一頭耀眼的金色長發,碧藍色的眸子滿是忐忑,“怎麼還沒來?父皇有什麼可說的?就那麼幾件事情也要說這麼久?不行,我要去找哥哥!”
他這話說出來把在場的蟲都嚇了一跳,蟲皇找沅青閣下當然是有要緊事情,哪能讓殿下去打擾呢?一個個的忙開口勸說。
“殿下!閣下來了!”在門口望風的蟲,大老遠就看到沅青,忙跑進來給心急的主子報信。
瞧見眼前還一臉生氣的殿下如今滿是欣喜,他們心裡也鬆了一口氣,有閣下過來安撫,殿下也就能消停些了。
等沅青進來的時候,隻見紅色沙發上,沅灼抱胸坐在上頭,把臉撇過去就是不看自己。
客廳裡的雌蟲都眼觀鼻鼻觀心的站在角落裡,沅青心裡稍顯無奈,舉步朝那賭氣的蟲走了過去。
“怎麼了?”
沅灼聽到腳步聲的接近,心跳的越發得快,但他麵上不顯,“哥哥過來做什麼?你不是忙的很嗎?”
他好像完全忘記了是他請蟲使去蟲皇的門口堵他的。
沅青腳步一頓,他想起父皇說的那些話,再看著沅灼那一副等著哄的表情,隻覺得身心疲憊,語氣也淡了些,“既然殿下覺得我過來是打擾到您了,那麼我就先回去了,改日再過來。”
沅灼刷的一下站了起來,一雙碧眼盯緊了他,眼眶一下子就紅了,“你不準走!”
客廳裡的軍雌本來以為殿下看到閣下會開開心心的,怎麼都沒想到場麵會變成這樣,不敢留在原處怕被遷怒,都悄悄的退下了。
沅青沒吭聲,他直接走了過去,坐在沙發上疲憊的按著太陽穴,沒有理會瞪著他的蟲。
沅灼看到沅青的疲憊的樣子,氣也消了一半,但他心裡還是有些堵,故意沒出聲。
兩蟲沉默許久,他心裡受不住了,悄悄的挪了挪位置讓自己更為靠近沅青,然後假裝不在意的說道:“聽說你最近收了一個養子?”
沅青的眸子裡閃過一絲笑意,他閉著眼睛輕輕地應了一聲。
身旁許久沒有聲音,他疑惑的睜開眼,就看到那帝國尊貴的殿下用一雙通紅的碧眼看著他,淚水就像是裡麵蕩漾的海水一樣,像是要噴湧而出。
沅青的動作一頓,無奈道:“騙你的,我沒有想要收他為養子的想法。”
“哥哥不能收他為養子!”
沅青有些好笑的問道:“為何?我遲早是要找雄主的,到時候也會有幼蟲,難不成你還不允許我有自己的幼蟲了?”
沅灼一口氣堵在心裡,淚水一下子就滾落了下來,“哥哥答應要等我成年的,怎麼如今就不算數了?”
沅青一陣無語,他伸手擦了擦他嬌嫩的臉頰上掛著的淚珠,“彆哭了,眼睛哭腫了就不好看了。”
明明還差兩年就要成年了在他麵前還總是哭哭啼啼的。
“哥哥彆要那些雄子,他們都好壞的,配不上哥哥!!”
沅青眼裡閃過一道暗光,雌蟲始終是要找雄主的,即使他是蟲皇的雌子也不列外,他沉默了。
沅灼以為他不願意,哽咽道:“哥哥不信我?上次說的那個老蟲,他家裡都有了十幾個雌奴,而且蟲又蠢又壞。哥哥先不著急找雄主好不好?讓我幫哥哥挑一個。”
沅青一眼就看穿了他在打什麼鬼主意,這種話他這幾年不知道聽了多少去,沅灼就是不想要其他蟲吸引他的注意力,每每那些有可能會成為沅青雄主的雄子都被沅灼狠狠的欺負一頓,然後再到自己麵前裝委屈。沅青也樂意縱容著,有他在前麵胡鬨著,蟲皇也不會不顧他唯一雄子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