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灼x沅青x桂樹(番外四) 欲壑難填(2 / 2)

‘是啊,是意外啊……”

一隻雄子突然出現在郊外並且溺斃在湖中,可是,那隻雄子是會水的啊,怎麼可能是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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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

辦公室裡突然響起來幾聲咳嗽,沒一會兒門就被打開了,一隻軍雌探頭進來,見到他這樣便道:“你好歹也去看看醫生吧,老是咳嗽該如何是好?”

沅青不甚在意,“過幾天就好的。”

“你啊,總是這麼不愛惜自己。”唐池嘀嘀咕咕的說道:“我總覺得你最近臉色很差,看起來也很疲勞的樣子。”

雌蟲向來都是不愛看醫生的,倒也不是說雌蟲不會生病,他身為沅青的助手,隻能規勸幾句。

“彆說我了,最近他怎麼樣了?”

“哦,仁安啊,要不是親眼看到你把他撿回來的,不然我肯定會以為他是你的私生子,他跟你也太像了吧。讓他當我的養子,我總覺得像是養了一個你似的,每次麵對他的時候心裡頭都慌慌的。”

“你看起來並不像你自己說的,麵對我和他的時候心裡頭是慌慌的。”

唐池嘿嘿笑了幾聲,然後神情嚴肅了一些,“他很努力,不管做事都是拚了命的去做,明明是一隻a 級雌蟲,但體能卻比s級的雌蟲做的還要好。”

“資質隻能說明起點會不一樣,但最終的高度到哪一步看的是態度。”沅青淡然說道:“但是你也要讓他注意身體,這個世界上並不是隻有複仇才是他的全部,也有很多美好的事物等著他去發現,讓他的目光稍微移動一下。”

唐池點了點頭,沅青也是a級雌蟲,但他所做的是那些s級的雌蟲都比不上的,他是帝國驕傲的存在,像一朵被鮮血澆灌出來的玫瑰,亦是蟲皇信任的蟲。

沅青捂住嘴,修長的指縫裡溢出了幾聲抑壓不住的咳嗽聲,唐池臉上露出了擔憂神情,剛要說話門就直接被推開了。

誰能自由的進出沅青辦公室的門,也就隻有那位經常光顧的殿下了,唐池看了一眼沉默的沅青,他總覺得沅青跟殿下兩蟲之間感覺怪怪的。

察覺到一抹視線盯在自己身上,那是他們的殿下在不滿他,往日唐池早就識趣的退下了,但此刻唐池猶豫了片刻還是沒動,沅青捂住嘴看了他一眼,他這才緩慢的退下。

沅灼走上前去,輕輕的拍了拍沅青的背部,擔憂道:“我感覺哥哥又瘦了一些,這些事務能推就推,身體最重要。”

沅青輕輕用手格擋住了他的動作,低聲道:“我沒事。”

沅灼動作一頓,緩慢的收了回來,他屈尊降貴的自己搬了一張凳子放在了沅青的旁邊坐下,笑眯眯的看著他。“我想哥哥了,所以來看看你。”

沅青像是沒有聽到這句話一樣,他拿起一旁的文件簽字,時間飛快的流逝,窗外的太陽漸漸的落下,隻剩一縷殘陽照射進來,把他的臉染上了一層冰冷的殘光。

沅灼就這麼安靜的坐在他旁邊看著他,在他刻意冷漠下,目光由暖漸漸的變得陰冷。

“哥哥。”沅灼冰冷的聲音在辦公室響起,他盯著沅青無動於衷的側臉,“哥哥是為了那隻死蟲在傷心嗎?”

沅青去了桂樹的葬禮之後,情緒就有些不對勁,一個月了,他忍著,但看到沅青這幅樣子他終究還是沒忍下去。

沅青動作沒停,他仿佛沒有聽到似的直接忽略了他,沅灼猛地站了起來神經質的把桌麵上的東西全部掃到地上,紙張嘩啦啦的在空中飄落下來,像是帶著某種悲傷意味的雪白蝴蝶在空中飛舞墜落。

“我在跟你說話你聽到沒有?”

沅灼氣喘籲籲的看著沅青,看著此刻還無動於衷不看自己的蟲,他的語氣越發的狠戾,“他明明已經死了!他死了!”

沅青冷淡的語氣響起,他轉過頭,盯著沅灼那張憤怒的麵孔,“是的,他已經死了,那麼你又為什麼要生氣呢?”

“我為什麼要生氣,難道哥哥不知道嗎?”

沅青冷漠無動於衷的態度讓沅灼更為暴躁,就像是一座瀕臨爆發的火山,瘋狂的在體內燃燒,如果沒有一個宣泄口他可能就要自爆而亡。

他不可能對沅青動手,也舍不得,而房間裡的那些擺飾就成了他的發泄口,仿佛把完好的東西打碎在地麵,他的心情就能好些。

可那些負麵情緒像是永無止境,堵在心口,讓他異常難受。

為什麼?

為什麼哥哥總是不明白?

為什麼他要這麼對自己?

他隻是想要哥哥愛他,他有什麼錯?他做錯了什麼哥哥要這麼對待他?

就是那個該死的桂樹,是他!明明已經死了還是陰魂不散!

沅灼恨不得把桂樹的屍體挖出來淩虐,才能抵消一點點他心裡的恨意。

乒鈴乓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沅青冷漠的看著一片浪跡的地麵,那些東西全部都是沅灼送的,滿心歡喜的拿到自己麵前,然後一一擺上,而現在全部都被沅灼親手砸的一乾二淨。

他看著站在房間中央的沅灼,因為情緒巨大的波動胸腔而劇烈的起伏,就像是一條渴死的魚在貪婪的呼吸空氣,他往日白皙的臉龐因為憤怒而通紅,帶著不正常的扭曲,一雙眸子猩紅帶著某種毫不掩飾的欲|望盯著自己。

沅青覺得眼前的雄子很陌生,他像是一個披著自己弟弟皮囊的怪物。

這個想法一產生就讓沅青胃裡翻江倒海,他的語氣疏離又遙遠,隔著千山萬水,“我是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沅灼的語氣急切又帶著某種瘋執,“我為的是哥哥的態度,我嫉妒哥哥為他傷心,明明哥哥答應我的。”

沅青不像是會因為一隻雄子的死而有所波動,可他現在表現的那麼明顯,沅灼不敢深想這代表了什麼。

沅青怎麼可能會喜歡桂樹呢?

他不可能喜歡桂樹的!

“是啊。”沅青的聲音很輕,裡頭像是包含著濃重的困惑,“我明明答應你了,可你又為什麼要殺了他呢?”

沅灼僵硬在一旁,他看著沅青用那種不帶任何感情的紅眸盯著他,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失望,“你一直不明白我到底是為什麼而生氣,沅灼,你總是按照你自己的想法,讓情緒控製你,你從來都不考慮我想要什麼,我需要什麼。你的肆意妄為毀了我們所有蟲的盤算,你知道我們要為你善後要做多少事嗎?”

“你總是認為自己是殿下,自己將來有可能會繼承帝國,可如果沒有底下的蟲支持你,你以為你能順利的登上那寶座嗎?你認為那些貴族可有可無,任憑自己拿捏並不能拿你怎麼辦,可他們也能拋棄你。你知道他們現在已經開始積極接觸親王了嗎?在這個帝國,唯一有繼承權的不隻有你,這些你都知道嗎?”

沅灼心一跳,搖了搖頭。“不會的,叔叔不會搶我的位置的。”

“他瞞過了你,瞞過了父皇,瞞過了所有的蟲,讓大家以為他誌不在此。可他是父皇唯一的雄弟,他也有繼承權,怎麼不可以肖想那至高無上的位置?他隻差一步,隻要除了你,他就是唯一的繼承蟲。”

沅青垂下眼瞼遮住那冷漠的紅眸,他把沅灼保護的太好了,帝國裡看似其樂融融,可裡麵的暗流湧動從來都沒有停歇過,當麵跟你笑,背後來刀子是常有的。

“我對你很失望,我想要的儲君是一個聰明的,懂得大局觀亦是懂得藏拙的,可你呢,你的雙眼隻會盯著我看,他們在你背後偷偷做手腳你都不知道,你可知你一旦不甚就有可能被抓住把柄,即使你身為父皇唯一的雄子也會遭受到處罰,到時候你想要的,你需要的都會失去,你明白嗎?”

“隻有把權利牢牢的掌控在自己手中,你才能去想那些多餘的事情。”

沅灼像是雕像一樣,安靜的站立在一旁,許久,他才道:“在我心裡,哥哥的事情從來都不是多餘的。”

沅青的心沉了下來,他說了這麼多,他心裡想的還是這些事情,他覺得自己白費心思了。

“我知道哥哥想要我做什麼,我會努力,努力向哥哥心目中的儲君靠攏,也會牢牢的把權利掌握在自己手中,哥哥不要生氣了,也不要不理我。”沅灼說到最後語氣帶著委屈,他快步的走到沅青的旁邊蹲下,仰頭看著他,伸手去抓沅青的手。“哥哥,我會聽你的話的,我保證,哥哥彆生氣,彆再因為那死蟲難過了。”

他的語氣和動作都帶著小心翼翼和可憐兮兮,這是沅灼一貫的手段。

可他的手還沒碰到沅青就被他快速的躲開了,沅青看到他的哥哥麵無表情的看著他,紅眸是冰冷殘酷,“你真的會聽我的話嗎?”

沅灼剛想回答,就見沅青的眼眸裡滿是不信任,帶著嘲諷的看著他。

“會的,我會好好聽哥哥的話的,哥哥說什麼我都會聽的,我真的會聽的。”

“豪斯達家族的蟲不許動。”

沅灼猛地站了起來,他的胸腔快速的起伏,剛想要說什麼,就對上了那一雙冷漠的眼眸,像是看著陌生蟲,裡麵沒有一絲情感,讓他一時之間愣在原地。

“這是你欠他的,也是我欠他的。”

沅灼眼眶一熱,淚水將落未落,心中有委屈有憤怒還有著對那隻死去的蟲滔天的恨意,這些都在他的身體裡橫衝直撞,誰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麼壓抑住這些情緒的。

沅灼張了張嘴,聲音有些沙啞。“我答應哥哥。”

淚水終究還是從眼眶落下,順著臉頰滑落在下巴,凝聚成水滴砸落在地麵。

比起剛剛憤怒的樣子,無聲哭泣的沅灼看起來比以往更為可憐,但沅青的目光看似落在他的身上又好像是沒有看他,他的聲音很輕,像是自言自語。

“你要明白,在這一場王位之爭中是沒有後路的,你死我亡,這不是一場過家家的遊戲。一旦失敗,你我,還有追隨你的蟲,全部都會沒有好下場的。沅灼,我們身在這裡,腦子裡是不能隻有風花雪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