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灼X沅青x桂樹(番外五) ……(2 / 2)

消息傳來的時候,他曾撕心裂肺過,痛不欲生的想要奔赴戰場,可蟲皇卻把自己囚禁在宮殿裡,沅灼就病了整整一個冬天。

後來,他開始變得溫和,變得像是一個儲君的樣子。

蟲皇很滿意,帝國的蟲更滿意。

可沒有誰問過沅灼滿不滿意。

他仿佛對這個世界失去了興趣,藏在他溫和皮肉之下是一個破爛的靈魂。

沅灼大部份的時間都會待在沅青之前的宮殿裡,他迫切的想要留下曾經屬於沅青的一點兒東西,仿佛這樣沅青就還在自己身邊。

陽光照射在身上,可沅灼卻察覺不到暖意,他隻覺得連陽光都好似帶著重量壓在他身上,以至於讓他難受的要落淚。

沅青不喜歡照相,他從小到大拍的照片保留下來放在相冊裡麵的也就隻有那麼些,都沒有放滿這小小的相冊。

裡麵有幾張是他在軍校的畢業照,他穿著軍裝冷著一張臉被擁簇著合了影,比他低幾級的唐池笑的一臉得意的蹭過來合影。

沅灼像是要沿著沅青生活過的軌跡,企圖融入到沅青的生命裡。

軍校因為沅灼的到來而緊張,沅灼的嘴角染上了些許冷峭的弧度,垂眸認真聽著軍校負責蟲的講解,可他的心神卻已經飄向遠方。

一隻雌蟲被擊飛撞擊在樹上,雪花紛紛揚揚的飄落下來。突如其來的動靜讓在場的蟲都嚇一跳,沅灼被保護在中間,耳邊是軍校負責蟲氣急敗壞的斥罵聲,沅灼就這樣對上不遠處站著的一名軍雌。

他麵容淡漠,眼底沒有一絲情緒,仿佛比這大雪紛飛的冬日還要寒冷。

軍校負責蟲罵完之後小心翼翼地看著沅灼,語氣帶著歉意。

沅灼突然想起了很久以前,被沅青帶回來的那隻小雌蟲,他是沅青撿回來的,是屬於沅青的。

沅灼嘴角的冷峭消失,帶著些許的溫度上揚,仿佛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情。

哥哥,我找到你留下最珍貴的東西了。

親王的羽翼遍布軍隊,沅灼讓那隻小雌蟲放開手去做,哥哥不愧是哥哥,隨便撿回來的雌蟲都這麼的聰明。

是不是像哥哥的雌蟲都很厲害?

他們明明長得不像,可沅灼卻覺得他們十分的相似。

沅灼給了他權利,給了他地位,像是帶著幼蟲一般的教他。

可他不是幼蟲,他是海綿,瘋狂的吸收周圍一切對他有益的事情,進了軍隊對於他來說就是如魚得水。

他手段高超狠戾,像是不要命一樣,短短時間內累計軍功無數。

可沅灼卻不想這麼快結束這一切,他想要看到他親愛的叔叔在他手心裡掙紮痛苦的樣子,他想要看到他求而不得的模樣,他要他日日夜夜為此而深受折磨睡不好覺。

蟲皇的身體越來越不好,脾氣也越來越差了,許是知天命,他很喜歡傳喚沅灼陪他,絮絮叨叨的跟沅灼閒聊。

沅灼看著那張明明沒有過百,但卻帶著老態的臉,那一雙眸子不似往常那般清亮,卻仿佛帶著慈愛。沅灼有一搭沒一搭的回著話,心裡卻惦記著他還有幾日的活路。

仁安開始有了喜歡的蟲了,沅灼想過阻止的,但到最後還是放手了。

他是哥哥帶回來的蟲,哥哥一定也希望仁安過的好。

每當壓抑無聊的時候,沅灼都會去找楚耀,他曾經很討厭楚耀,可到最後卻發現這樣的蟲很可貴,也正是隻有這樣的蟲才會打動仁安。

沅灼坐在沙發上看著前麵溫馨的一家三口,像是看到未曾被自己破壞的一切,無蟲知道沅灼的內心在經曆什麼樣的煎熬,他為仁安開心,可又為自己難過。

哥哥,你是不是也曾被桂樹打動過?

收網的那一天,沅灼徑直的進入到了蟲皇的寢宮,那位高權重的蟲皇此刻癱軟在床上,氣喘籲籲的質問。

“你把沅診弄到哪兒去了?”

他的聲音沙啞難聽,就像是喉嚨裡含著厚重的痰。

沅灼饒有興致的看著蟲皇焦急擔憂的麵容,緩慢的從口袋裡抽出了一張照片,照片拍的很清晰,隻有一個巨大的大缸,上麵露出了一個血淋淋的頭,睜著一雙猩紅的眸子,像是在透過照片與麵前的蟲對視。

蟲皇老了,他看了許久,突然瞳孔一縮,眼珠子往上翻,差點兒就暈了過去。

“他……他是你親叔叔!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沅診?”

蟲皇一臉暴怒像是發瘋一樣,從喉嚨裡嘶喊了一聲。

沅灼無法控製的回想自己當初生氣暴怒的樣子,是不是在沅青的眼中也如此可怖?所以他才會用那種眼神看著自己?

這樣一想,沅灼臉上笑的更加開心了,緩慢的一字一句道:“他是你雌子。”

蟲皇猛地瞪大雙眼看著眼前的蟲,胸腔劇烈的起伏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因為他是你的雄弟,所以你縱容他做出那些事情,可你一麵縱容一麵忌憚,你把哥哥推上那個位置,用養育之恩讓他護著我,可你最後卻殺了哥哥。你真的很矛盾,你忌憚他,可你卻又控製不住的對他心軟,明明他犯下了叛國的罪,你卻還想著保他一命。你對著你的弟弟那麼疼愛,為什麼不能寬容哥哥一命呢?哥哥又做錯了什麼?”

沅診。

這個名字是蟲皇給剛剛出生的弟弟取得,意味著他是帝國的珍寶,需要小心翼翼的珍藏保護,除了儲君的位置不能給,蟲皇把自己能給的都給了自己的雄弟。

沅診是蟲皇一輩子疼愛的珍寶,可沅青同樣也是沅灼的珍寶。

他知道蟲皇在乎什麼,那就一同毀去吧。

寵了一輩子的雄弟變成這個樣子,而自己卻自顧不暇,無能為力的阻止。

沅灼眼底閃爍著恨意,他看著眼前震驚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的蟲皇。

“父皇,我不像你眼裡容不得沙子,既然父皇這麼想念叔叔,那麼我就安排你們住在一起。”

蟲皇的呼吸聲就像是破舊的風機,發出刺耳難聽的聲音,那一口痰卡在喉嚨裡,而他連吐出來的力氣都沒有,尊貴的蟲皇此刻連帝國那些底層的雄子都不如。

沅灼安排蟲進來,吩咐他們看好眼前的老蟲。

死是最簡單的,如同桂樹,又如同後來的沅青。

所以沅灼不會讓他們直接死去,他就要他們內心日日夜夜煎熬痛苦的度過餘生。

他一直都知道,如果沒有蟲皇的授意,沅診不可能這麼順利的就殺了哥哥。

他恨沅診,恨蟲皇,更恨自己。

如果沒有自己那個荒唐的感情,沅青也不會被蟲皇盯上。

他後悔嗎?

如果再來一次,他一定會再次推開那間浴池,再一次的標記沅青。

他對沅青是帶著扭曲的占有欲,隨著他的死去欲壑難填。

登基大典舉行的十分順利,沅灼站在最高的位置看著下方跪著的蟲臣,明明應該激情澎拜的,可沅灼卻十分的平靜。

沅灼扭頭看向離自己最近距離的仁安,他身上披著元帥的紅色披風,身上佩戴的首飾在陽光下金光燦燦,雍容華貴。他微微抬頭看向某一處,因為刺眼的陽光而微眯的眼睛裡含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沅灼知道,他目光所及之處一定是楚耀的方向。

夜深蟲靜,沅灼推開房間裡的暗門,順著樓梯緩慢的朝樓下走去,寬敞冰冷的房間出現在眼中,沅灼走到一個冰館麵前,看著躺在裡麵安靜麵容的蟲。

他趴在玻璃上,臉頰貼在冰冷的玻璃上,目光深邃溫柔地看著沉睡的蟲,低低的說道:“哥哥,我如你所願的成為了蟲皇,受蟲愛戴,我是不是很聽話啊?”

“你說過我好看,你看我這麼多年過去了都還是很好看,你要不要看一看我?”

“你不想看我,那你想不想看仁安?仁安過的很好,他是哥哥曾經想要收養的雌子,我也把他當成自己的雌子對待,哥哥你什麼時候醒來啊?”

即便他再如何賣乖,眼前的蟲都不會醒來答複他了。

沅灼的眼眶猛地紅了,他有些瘮蟲的笑了一聲,“我好恨你,恨你走的義無反顧。”

恨沅青明明知道蟲皇的意圖,還義無反顧的赴死。

他不清楚沅青是不是真的喜歡桂樹,不清楚沅青是不是故意為了報複他而赴死,他真的不清楚。

他隻清楚一件事,那就是沅青把他拋下了。

沅灼緊握拳頭用力的砸了一下冰櫃,淚水滴落下來,他猶不解恨,一拳又一拳的砸落。冰櫃是特質的,即使用搶也打不穿,可沅灼像是察覺不到疼痛似的,鮮血飛濺在臉上。沅灼顫抖著卷縮成一團,恨聲道:“你在怪我!我知道你怪我,可是我不後悔,我一點兒也不後悔!哥哥是我的,哥哥隻能是我的,即使死後我也要和哥哥同葬在一起,哥哥彆想擺脫我!”

寬敞而又冰冷的房間,穿著華麗高貴的蟲趴在一個冰櫃上,如同以往的日日夜夜一樣,在寒冷的地方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