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謹搖頭:“還沒想好。”
她不止沒決定要跳哪支舞,就連報名,她都在猶豫。上輩子,她報的是少年組,重生前,她的舞蹈技術已經可以和職業舞者媲美。現在的身體雖然離她的要求還差些,但她還是想報名青年組。
離報名提交視頻還有2個多月時間,她想搏一把,在這期間把體能提高上來。
但要變更參賽組,不是她一個人的事兒,需要老師批準。少年組和青年組實力有差距,難度自然不同,她要跳的劇目肯定會改。編舞老師還要根據青年組大致會參賽的人員水平,以及評委審核的要點動作,重新編排舞蹈,來不來得及是個問題。
還有一點,青年組報名年齡要滿18歲,12月5號結束報名,而她12月13號才滿18周歲,隻差幾天,但等到評委初評時,她的年齡就滿足了。
前幾天,顧謹特意查了下曆屆參賽者名單,發現以前有過先例,和她情況一樣,報名前實際年齡不足,比賽時年齡符合。但對方是怎麼報名成功的,她並不清楚,但負責這方麵的老師肯定了解些門道。
所以眼前最重要的,還是劇目的問題。
心裡想著事情,顧謹一心二用上完課,下課後直接去了辦公室。放假期間,沒課的老師隻有輪班才會來學校,她要找的李老師不知道在不在,隻能碰碰運氣。
敲完門,聽到裡麵聲音。顧謹心裡一喜,推門走進去。
辦公室很空,隻有一個值班老師,坐在最窗邊的辦公桌前。
顧謹抿了抿唇,眼睛有些泛紅。上輩子,她出事後,網上輿論一邊倒的情況下,李芸欣老師在微博發聲力挺她,當時隻要站在她這邊的,都會被網絡噴子攻擊,李老師的微博評論區罵聲一片。
她出國不久,李老師因為丈夫工作變動,也去了A國,後來還成了她的家庭教師,教她古典舞。
“李老師好。”
染著栗色頭發的女人從桌案上抬頭,她保養的很好,看起來才二十七八歲,長相很標致,鵝蛋臉,柳葉眉,溫婉端莊。見是顧謹,李芸欣笑著問:“你來找我,讓我想想,是為了節目的事兒吧。坐吧。”
顧謹拉開椅子坐下:“除了節目,我還想跟您說下,我想換組。”
聞言,李芸欣擰眉,放下了手中的筆:“換組?你想換到青年組?”
顧謹點頭:“我覺得我的實力,可以參加青年組的比賽。”
李芸欣沉默,考量著顧謹換組參賽得獎的機會,半晌說道:“不是不行,但你參加少年組,金杯十拿九穩。據我現在了解到的,青年組的報名參賽者,普遍都是20歲左右,你的年紀最小,跳的年頭沒他們長,有可能陪跑。”
顧謹理解李老師的擔憂,牡丹杯的獎杯,對舞蹈生來說,就像高考狀元一樣可貴。或許因為得到過,現在她對獎杯並不執著,參加比賽,隻是想看看自己的學習成果。
“我知道。能不能拿獎,也可能我連初選都過不去,可即使這樣,我還是想嘗試。”她看向李芸欣,神色無比認真,“我要參加青年組。”
李芸欣默了片刻,看著麵前目光堅定的少女,她想起自己的少年時代。那時她懷揣夢想,在一路鮮花與掌聲中,成為國家級舞團的首席舞者。她以為未來一片坦蕩,但女人永遠過不去生育這關,她27歲生下女兒,產後一個月便開始恢複練舞,加上10月懷胎,不到一年時間,等她回到舞團,那裡已經沒了她的位置。
曾經的夢想被生活磨得黯淡無光,於是她離開劇院,在學校當了老師,過上平凡普通的生活。
夢想是人的一道光,有夢想的人,眼睛都是亮的。所以她格外喜愛顧謹,她提到舞蹈,跳起舞時,眼中的光芒耀眼璀璨。這孩子,是真的喜歡跳舞。
李芸欣說道:“好,我會跟其他老師商量這事兒,之後會通知你。但如果沒通過,你就要乖乖參加少年組比賽。”
顧謹點頭,眉眼彎成兩道小月牙:“謝謝李老師。”想到什麼,她又道,“李老師,如果通過的話,我想請您給我編舞。”
她一直很喜歡李老師編排的舞蹈,舞蹈技巧貫穿整支舞,跳起來很過癮,但相應的,難度也更大。上輩子,比賽為了求穩,校長讓她選擇了更簡單的劇目。沒能展示出全部實力,算是她的一個遺憾。
李芸欣有些意外,大賽跳的舞,學校幾位編舞老師,每人都會出作品,但她的教學資曆最淺,一般作為備選方案。現在學校裡幾個資曆深的老師,為了作品的事爭論不休,都希望自己的作品被選上,一旦學生得獎,編舞老師也會受到業內關注。
從舞團退下來後,她一直安於現狀,不爭不搶,但作為老師,既然學生開口,對她的能力這麼肯定,她自然高興。
“好,通過的話,我來給你編舞。”
顧謹粲然一笑:“那我等老師的好消息。”
——
下午2點,雨停了,天空放晴。
星光娛樂路邊停車位。
黑色商務轎車裡,駕駛位上,圓臉濃眉的青年打開音樂軟件,找出時下最流行的廣場舞歌單,點擊播放,接著把車載音響的音量調高了些。
音響傳出嘹亮女聲,青年邊跟著唱起來,邊把左手搭在方向盤上,手指敲著節拍。他的嗓音渾厚,鏗鏘有力,聽在耳朵裡,嗡嗡的震。
秦紀陽開門上車,聽見的就是男女中低音混合的怪聲。對於學音樂的他來說,不亞於工業噪音。
“關掉。”他皺眉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