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瞪得你眼睛都要發酸了，也沒見對方有任何動作。

隻是對方那雙琥珀色的眼睛一直死盯著你，眸子裡還裝著你的倒影。

“？”你有些疑惑。

——乾嗎？盯人盯上癮了？

此刻，卻隻有江臨深自己知道心裡在想些什麼。

江臨深呆站在原地，神智上有些呆愣。

眼前的這人皮膚白皙，麵容更是清秀到沒話說。

對視上的第一眼，江臨深便覺得對方漂亮到讓人心驚，是見一麵就忘不掉的漂亮。

他忽然想起了奶奶和他說過的話。

「當兩個人越是相愛，生出的小孩就越是漂亮。」

宛若愛人如養花。

江臨深不敢想象你會有多麼美好的家庭，多麼幸福的生活。

一時間，他隻恍惚的有些羨慕。

江臨深想，要是他也能出生在這樣的家庭就好了。

你出聲打破劍拔弩張的氣氛，“盯上癮了？”

你輕微地咂了聲舌，眼睛掃視麵前這人，還帶著幾分上下打量的意味。

你想。

——長得是挺好看的，衣品也還行，但這一直盯著人看是什麼毛病。

終於在又互相瞪了十幾分鐘後，你泄氣了。

你感覺自己有點傻，為了這10塊錢跟人演了半天的鬨劇。

要是放在自己有錢的時候，你絕對做不出來。

恰在此時，噴泉的右側拐進來一個鼻屎大點的小孩，他看到你的那一刻眼睛便亮了起來。

小孩指著你這邊大喊，“媽媽，快看那兩個大哥哥，冬天站在那裡擺雕像！好酷！”

一個穿著版型十足的黑色風衣，一個穿著短款棉服，模樣都是那般姣好，很難讓人不想象成是走秀模特。

母親可能是被生活磨平了棱角，隻匆匆往你這邊掃了眼後便移開了視線。

母親：“小寶快走，不要跟他們對視，忘了媽媽怎麼跟你說的？”

小孩嘟著嘴：“媽媽說會被壞人拐走的。”

你沉默：“……”

——什麼啊。

你聽完感覺有些語塞，你有些懷疑自己看起來很像壞人。

小孩哥瞪著眼睛看這邊，打量了你們兩個大哥哥半晌，覺得你們確實有些像拐小孩的。

小孩低垂著頭收回了視線，“嗷，好叭。”

不過小孩的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馬上又開始四處觀望起新奇的玩意兒了。

還沒消停個一分鐘，那小孩又指著天空開始大喊。

小孩：“哇——”

小孩：“媽媽快看，下雪了！”

你：“？”

你耳朵動了動。

——雪？怎麼可能。

劍拔弩張的你們停了對局，同時仰頭看向天空。

零星的小雪片開始不斷往下飄著，在灰蒙蒙的天空中添了幾分漂亮的白。

沒一會兒便像鵝毛一般悄然落下，飄進你的眼睛裡。

你眨巴幾下眼睛將異物晃掉。

——還真是，下雪了。

雪花飄飄蕩蕩，親吻在了你的發絲上，像是無端生出幾根白發。

你：“還真是稀奇。”

不怪小孩哥這麼興奮。

要知道，從08年過後，江城就從沒下過雪了，除了刮風還是刮風。

現在南方下雪了。

還真是有點像見鬼了。

你站定欣賞了會，確實挺美的，難怪會有那麼多人期盼著下雪。

遠處的小區不斷有人探出頭來怒喊，下雪了下雪了。

手機的哢嚓聲更是沒個消停。

才這麼一會兒，空中的雪便下得急了。

撒鹽空中差可擬。

媽媽抱著小孩開始往家趕，生怕寒氣進了衣服凍著孩子。

天空紛紛揚揚的，雪站滿了你的肩頭。

“……”你沉默，想著衣服等會兒怎麼處理。

你輕撚著手指感受雪花在指尖融化。

還沒玩一會兒，你就感覺指尖凍得有些發麻了。

想想今天是北方的小年，你覺得自己應該開心些。

深深歎了口氣之後，你看著麵前這人

回想起剛才兩個人隻為了10塊錢就在這僵持半天，你便有些失笑。

好冷……

雪花悄悄鑽進你脖子裡，凍得你縮了縮。

這麼感歎完之後，你彎腰將地上的10元錢撿起。

將肩頭的雪抖落之後，你把錢塞到對方手中。

你乾巴巴地說：“這是你掉的，下次多注意口袋。”

這句話你說得僵硬，可能是被凍僵的原因，也可能是因為尷尬。

雪下得越來越急了，大有把人蓋住的架勢。

你飛快補了句對不起和新年快樂。

便抬腳離開。

太冷了，你覺得手指已經有些沒知覺，你現在隻想找個地方讓自己的手腳暖和起來。

至於對方有沒有聽見最後那兩句你根本就關心。

隻是一麵之緣的瘋子罷了。

被凍得哆嗦兩下之後，你這才回想起剛才那張人民幣好像有點古怪。

撿起來交給對方的時候，你清楚看見上麵被人用鉛筆寫了字。

但是字跡有點鬼畫桃符，具體內容是什麼他倒沒有仔細看。

反倒是那人，盯著錢星野的背影看了許久，眼底神色晦暗不明。

直到那道清瘦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江臨深才從漂亮的落雪中收回視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