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沃斯把自己關在臥室裡，直到天黑。

兩人第一次在完全清醒與理智的情況下接吻，這事讓他勇敢了些，但更多的是怯懦，無論如何，他的未來仍然是未知的。

他甚至不知道，羅斯特.卡曼所謂的解藥，到底是不是真的存在。

當他走出臥室時，才發現一大一小都在等著他的晚飯。

蒙狄說道，“路易早就餓了，我去廚房翻了下，料理包沒有了，你陪著路易，我出門去采買一點吧！”

萊沃斯望著坐在沙發上攬著小孩子的某人，口中雖然說著正經的話，但那雙碧眼裡麵是掩藏不住的笑意和戲謔，那樣的情緒也帶動了他，他提議道，“帶你們去個地方，想去嗎？”

“安全嗎？”

“嗯。”萊沃斯點了點頭。

蒙狄和路易對望一眼，都笑了起來。

*

目的地距離萊沃斯的住處有一星裡之距，是一個被騰騰熱氣和各種香味充斥的大排檔。

蒙狄左手拉著路易，與萊沃斯並肩走著，他望望某人的長發，問道，“真的沒事嗎？這裡雖然光線暗淡，但你的發色還是很顯眼。”

“沒關係，這裡的人不好惹是生非。”

“你經常來？”

“沒有，隻是知道有這麼個地方，因為這附近有幾間工廠，工人們下工後會來這裡吃晚飯，所以會比彆的地方熱鬨一點。”

蒙狄環顧四周，“是挺熱鬨的，外麵的人應該很難想象，在普裡森，也會有這樣接近常人的生活。”

萊沃斯看了一眼路易，說道，“對於成年人，還算友好，但是孩子們，無法接受良好的教育，他們一生的軌跡都是無法改變的。”

“連吉拉.卡曼那樣出生優渥的孩子，也是如此嗎？”

“她隻是在物質上比彆的孩子富足一點...”

蒙狄繼續問道，“所以，她才是你最想解救的人？但是，我看她的生活還不錯，羅斯特.卡曼對她不算糟。”

“我到紅房子的時候，她還在她母親的肚子裡，當時，她的父親是卡曼家族很有影響力的領導人之一，在她出生後不久，她的雙親死於意外，但在紅房子裡，沒有意外。”

蒙狄會意，卻也沒有多少吃驚，“吉拉並不知道真相，並且，羅斯特.卡曼任由你和她親近，也是吃準了，你不會把雙親死亡的真相告訴給她，果然是腹黑帝王卡曼十六世的後裔啊。”

萊沃斯笑問道，“你對卡曼十六世的生平事跡很感興趣？”

蒙狄心想，都是被迫的，“萊沃斯，你相信超自然的力量嗎？”

“超自然？”

“對，也就是，用已有的科學道理無法解釋的現象。”

萊沃斯謙虛表示，“我讀的書少，但我相信，人類的力量還是有發展空間的，我們不能去小瞧我們未知的領域。”

蒙狄點點頭，心想萊沃斯倒是很符合超自然管理局選用人才的理念，他繼續說道，“我來這裡之前，去了趟巴魯星球，在那裡，我見到了一條壽命超過300歲的人魚，名叫塞琳娜。”

萊沃斯側過頭，示意他說下去。

“她親眼見過卡曼十六世和那個機械天才弗倫.雷恩，她說，他們關係非同一般。”

萊沃斯很快明白了非同一般的意思，不得不承認，在認識了蒙蒂.布蘭德之後，他對於這些事終於不再那麼遲鈍了，“史書上沒有關於他們的情感筆墨。”

蒙狄卻擠了擠眼，“所以，這樣風言風語地流傳下來，不是讓後來人更有想象空間？”

萊沃斯微微一頓，“你喜歡這樣的？不明不白，不清不楚？”

蒙狄張大了嘴巴，“怎麼會？不過...嗯...”他伸出小指勾住了萊沃斯的，然後將雙唇湊到人耳畔小聲說道，“我的意思是，隻要是你，我都喜歡！”

萊沃斯再一次被蒙蒂.布蘭德的大膽熱烈唬住了，生怕他在這樣人來人往的地方再做出什麼過激的行為，他捋直了舌頭，說道，“先去吃東西？路易都餓了。”

*

大排檔的食物可以說是彙聚了維斯塔星係邊邊角角的奇異飲食風俗，蒙狄略微有點接受困難，但萊沃斯和路易還好。

蒙狄慢吞吞地咀嚼著，不時看看身旁的小男孩，和坐在對麵的萊沃斯。說來也奇怪，明明路易最先認識的是萊沃斯，但這個小孩好像更喜歡坐在自己身邊，難道他小小年紀都看得出來，在萊沃斯麵前，自己一臉妻相？

想到這裡，蒙狄很不服氣，他氣鼓鼓地說，“萊沃斯，你的小孩緣太淺了。”

“嗯？”萊沃斯抬起頭來，想了想才說，“真的沒關係的，孩子也不是必須要有的，你彆太執著。”

“......”蒙狄一怔，這是理解到了十萬八千裡之外啊，他小聲嘀咕道，“我就算有那個功能，我也不會生孩子的。”

萊沃斯有些發懵，他不知道蒙蒂.布蘭德這是在生什麼氣，而一旁認真吃東西的路易突然說了一句，“長腿叔叔，生孩子很疼的，還會死人的。”

萊沃斯似乎是受到了小孩子的點撥，忙附和道，“嗯，不生，堅決不生。”

蒙狄被萊沃斯的一臉諂媚惹得笑出了聲，他側頭假裝訓斥路易，“小孩子不要亂說話。”

路易卻說，“我沒有亂說話，我媽媽就是在生我的時候死掉的。”

蒙狄心頭一沉，和萊沃斯對望一眼，又雙雙沉默，罷了伸出手去摸了摸路易的小腦袋，以示安慰，摸著摸著，他為路易想到了一個好的去處。

裡奇那老頭都無聊寂寞到養狗打發時間了，應該會很喜歡小孩子的吧，當然，如果是蒙蒂.布蘭德親生的，那就更喜歡了。

吃過了晚飯，萊沃斯帶著興致高昂的一大一小邊閒逛著采買生活物品，邊往家裡走著，半路上，他們還給路易買了一隻他特彆喜歡的人形小布偶。

夜色更深了，而越靠近居住區，燈火越稀少，對此，萊沃斯解釋道，“這裡能源匱乏，電能源很貴，一到夜間，大家都會熄燈很早。”

蒙狄由衷評價道，“節約資源，挺好的。”

萊沃斯看著走在身邊的人，試探著問道，“今晚的食物不太合你口味，你不會生氣吧？”

蒙狄明白話裡的小心翼翼，笑著反問，“因為這是我們的第一次約會，卻是在那樣既不莊重又不高雅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