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慮到你和那位昏迷的女性,銀發少年並不打算在一天中最熱的時候趕路,那麼就更要抓緊清晨和傍晚的時間。
天剛蒙蒙亮,他就把你叫醒,經過一小段尷尬的插曲,你捧著乾糧小口小口地啃著,默默走在他身旁,時不時偷瞄兩眼。
說真的,你在腦子不清醒時脫口而出的話挺傷人的,雖然他好像沒聽懂,但你還是有點愧疚,想找個機會道歉。
可他那仿佛刻上去的表情好像一直沒有變化過,看不出到底有沒有介意你今早說的話,或者他已經忘了?
這樣的表現,你都不好說出那句對不起,要是被他問起為什麼,那不得解釋一下,反而會傷了他的心。
要起個新話題嗎?
可是你能跟他聊什麼呢?
你什麼都不知道,無論是自己的還是他的,甚至你對這個世界都感到無比陌生。
對了!教令院!
你想到昨天他說到的詞彙,聽起來像是建築名,或者地名,便小心翼翼開口試探道:“請問,我們要多久才能回到教令院啊?”
“請問”這兩個字剛出口,少年的目光就倏地落在你身上,紅色的眼底閃過一絲奇異的光芒。
“以現在的速度,大概一個月就可以到達。”
你試圖想象,不到三秒就放棄。還是彆為難自己了,總之,感覺還有很遠的樣子。
“哦——那她還撐得住嗎?”
你看向歪頭靠在他肩膀上的女性,深棕色的長發淩亂,混著沙粒絞成一縷一縷的遮擋在臉前,看不清長什麼模樣,衣服也是皺巴巴的,還有許多道不同大小的劃口。
這也太狼狽了吧。
代入自身幻想下,你有點想幫她清理清理,而且,你總覺得這位女性應該是個愛乾淨的,不會喜歡自己變成這幅模樣。
唉,想到哪裡去了。搖搖頭把走遠了的亂七八糟的思緒甩出去,你繼續問。
“她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去,傷勢應該不輕吧?”
“確實是傷的不輕。”少年目不斜視,微微抬下頜,示意你看向你們正在前往的這個方向,“再往前就是豐饒綠洲。經常會有商隊在那裡休整,我們可以去換些藥物。這樣她多少還能再撐一段時間。”
你眯著眼往他指的那個方向看,隻有茫茫一片黃沙,半點綠洲的影子都沒有,烈日之下,地表熱氣蒸騰,沙漠似乎在流淌。
思索片刻,你問:“你的意思是,就算有了那些藥物,也不確定她能不能夠撐到教令院嗎?”
少年沒有回答,你就當他默認了。
“既然這樣,那你為什麼還要帶著她?”
看墜崖前他們的表現,也不像是關係很好的樣子,倒像是在追捕罪犯。如果她是罪犯的話,就算出了意外死亡,也不會有誰在意吧?那麼,直接丟下她不是更輕鬆?
“隻有教令能夠審判她,而我的職責,就是送她回到教令院接受審判。”
聽上去,他應該是個很注重規則的正義人士,那應該是可以相信的吧?你或許可以跟他說失憶的事,但萬一呢?知人知麵不知心,再觀察觀察好了。
這樣想著,你張嘴打算繼續套話,“那……”
才剛起了個頭,就被他直接打斷。
“廢話不多說,我直接問了,你還記得我的名字嗎?”
你愣住了。
“誒?”
什麼意思?這就暴露了?
不可能啊!你哪裡露出破綻了嗎?
你不死心,試圖狡辯:“這、我一下子有點想不起來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