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沙的緘默 5(1 / 2)

又是一個躲在某個沙山背後的夜晚。

賽諾在途中偷襲了幾個沒有防備的風滾草,將其拆皮脫骨,留下幾根作為柴火。

選好位置後,他把枯枝堆放起來,用包袱裡的打火石點燃,橙紅的火光搖晃,驅散黑暗與環繞周身的寒意。

你接過賽諾遞來的毯子,自覺把自己和麗蓓卡一起裹得嚴實。

做完後你舒了一口氣,偏頭,悄悄打量仰頭喝水的賽諾。

皮質水囊裡剩下的水本就不多,他又先拿給你喝過,再拿回去時,就更沒剩多少了。

他喝的很慢,讓僅剩的水像一條極細的溪流緩緩淌過乾涸的喉嚨。這樣做即使喝進去的不多,也會有一種充分潤澤的感覺。

他仰著頭,拉直的脖頸線條流暢,在火光的映襯下,滑動的喉結泛著溫潤的光澤,讓人很想咬一口。

你的思維不知不覺被眼前的景象拉偏。

在快要完全忘記你原本的想法時,賽諾放下水囊,滿足地低歎了一聲,問:“有事要問?”

“啊?很明顯嗎?”

也是,你的目光那麼熱烈,感覺不到才有問題。

你像仰望天空卻突然被從雲後跳出來的太陽刺到般刷的收回視線,盯著火堆前方的沙地,快速眨了好幾下眼,想要甩掉映在眼底的殘留影像。

“我沒什麼彆的意思,就是想知道更多的信息。沒有記憶真的很……就你懂的。”

你聽到賽諾擰緊水囊蓋子的聲音。

他似乎選擇先將水囊收回包袱裡。布料摩擦的聲音消失後,你的餘光瞥見他坐到你身旁,隨後,話語隨風飄來。

“想知道什麼?你直接問,我會如實回答。”

既然都這麼說了,那你就不客氣了。你盯著燃燒的火堆琢磨片刻,道:“之前,你說我是你的師姐,那我們學習的應該是同樣的東西吧?是什麼?”

賽諾:“你和我都曾是教令院素論派,也就是悉般多摩學院的學生,那是以元素作為其理論核心的學派,專注於對元素反應變化的研究。畢業後,你遵循老師的安排留校任教,而我則加入了風紀官。”

很好,這個開頭很完美。

你緩緩呼吸,讓聲音儘量平穩如往常,偏頭盯著他,觀察他,繼續問:“風紀官的職責就是像你這樣的追捕犯人嗎?那些犯人又是因為什麼被定義成犯人的?”

賽諾瞥了你一眼,眼眸被火光點亮,就像剛從冶煉爐中取出的燒紅刀刃,說不上鋒利,但挨一下造成的傷害也不低。

你下意識回了他一個訕訕的笑容,極不自然。

與他對視幾秒後,他收回目光,表情沒有變化。也不知道你內心的打算有沒有被他察覺,心臟在胸腔內怦怦直跳,聲音之大,甚至你懷疑,如果周圍再靜一點,他都能聽得一清二楚了。

不等你平複心情,他的回答就響起來。

“風紀官的職責是負責打擊學術犯罪、學術造假、中止違禁研究等一切觸犯教令的事務。而違反教令的人自然也成了犯人。”

因為他剛剛的行為,你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繼續問。才被水分潤澤的喉嚨又在叫囂著乾癢,你頻繁吞咽,試圖緩解,但也無濟於事。

很快,你下定決心,既然問都問了,那半途而廢豈不是更虧。

你放緩語速,以此來掩飾聲音裡的顫抖,“聽起來好像很厲害的樣子。有賽諾這樣負責的風紀官在,教令院裡,應該沒有什麼學者敢做那些事吧?”

“不,還是有很多。智慧能予人啟迪,亦能致人傲慢。在教令院的曆史上,無視教令,因自己的「智慧」犯下罪責的學者並不鮮見。何況——”

賽諾再次瞥了過來,目光似乎落在你身上,又好像在透過你看另一邊的麗蓓卡,意味深長,“你身邊的那位不就是一個例子?”

你感覺背後汗毛直立,一股涼意順著脊骨直衝腦海。

他知道?絕對是知道的吧!

也不知道是緊張到極致,還是破罐子破摔,耳邊鼓噪的心跳聲消失不見,聲音也充斥著彆樣的冷靜,仿佛是從另一個人口中說出的。

“這麼說,風紀官還挺忙的。大家都是在教令院生活工作的人,抬頭不見低頭見,熟悉的人應該不少。萬一,遇到像是麗蓓卡這樣你認識的人成為罪犯——”

他的目光陡然犀利起來,但並沒有開口,隻是靜靜地看著你,似乎在等你說完。

你的套話技巧並不高明,或許是因為失憶丟失了經驗,又或許原本就不擅長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