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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對自己的黑曆史正被賽諾抖落出來這件事毫無所覺。
你隻覺得教令院在修建這座監獄時,一定沒有考慮到罪犯也是需要陽光的。
這四周一扇窗戶都沒有,掛在牆上的燈也沒被點燃,不知從哪透進來的淡淡幽光營造出靜謐淒寒的氛圍。時間在踏入此地的瞬間似乎變得懶散,不願走動。
沒有計時工具,也沒在一開始想起數數的你,不知道已經在這裡待了多久。你縮在牢房的角落,望著黑黝黝的天花板,聽著耳邊不知從何處傳來的滴答聲,試圖找回實驗室外的那種回憶即將湧出的恍惚感。
但周身的空氣實在濕冷,像是深海的水流環繞,將你的思維凍到冬眠。
你愣愣地想了半天,卻感覺你在被洋流拖拽著沉底,而那些回憶在乘著浮力升起。
你不得不承認,真不該那麼乖巧地被賽諾送進監獄的。當時要是跟他商量著,假裝掙紮多待那麼一小會兒,說不定早就全都想起來了。
唉,現在還有逃獄的可能性嗎?
正計算著,一陣嘈亂的腳步聲將你驚醒。
你起身轉過去,看見兩個風紀官駕著無力行走的麗蓓卡走來。
她換了身衣服,看上去乾淨許多,但明明送去健康之家接受了治療,怎麼比剛分彆時還要虛弱,身上的傷口也多了些不是很眼熟的。
麗蓓卡的模樣很不對勁,被推進牢房時還平地上絆了一下,踉蹌幾步終究是沒穩住,啪地撲倒在地上。
你想著她好歹是你的朋友,儘管關於她的記憶大多是碎片,沒有恢複多少,還是應該表示一下關心的。
你猶豫片刻,走到兩個牢房間的隔欄處,扶著鐵質欄杆問:“你還好嗎?”
麗蓓卡動了下,顫顫巍巍撐起上半身,緩慢的搖頭。
這是不好還是好的意思呢?
正想繼續說點什麼,你就見她陡然扭頭看過來,就像脖子折斷的女鬼,透過披散淩亂的發絲投來陰森的視線,給你一種被惡鬼窺覬血肉的驚悚感。
她似乎對你看起來如此乾淨、完好無損而感到困惑,“為什麼你看起來這麼……輕鬆?”她像是自言自語又仿佛在質問你般喃喃道,“你沒有被審問?”
見她這副模樣,你不知道該不該給予回應,總有種下一秒她就會暴起的不祥的預感。
不出意料,麗蓓卡安靜幾秒後驟然扭身撲過來,你被驚的倒退幾步,瞪大眼睛望著她拉扯鐵欄杆發出哐哐的聲響。
她對著正在往外走的風紀官的背影嘶吼道:“她也有罪為什麼?她跟我一起的!回來啊!你們找她!為什麼隻有我?她什麼都知道!這不公平!”
那兩個風紀官理都不理她,頭也不回走出監獄大門。
他們都知道,你是被大風紀官也就是他們的上司賽諾親自送進來的人,沒有他的指示誰敢對你動手?萬一對大風紀官的計劃造成不好的影響就完了。而且,他們要問的都已經問出來,不需要再對他人進行審問。
見他們毫無所動,麗蓓卡隻好把矛頭都向你,逃命時的擔憂懼怕緊張,被抓後經曆審問造成的精神崩潰,所有的一切都需要發泄,而你恰好在她身邊,這一刻你不是她的好友,而是可以隨意辱罵的對象。
反正,你也無法製止她。
麗蓓卡似乎知道你正處於失憶狀態,對任何人和事都抱著懷疑和警惕的態度,說什麼關於你和她的事都沒有感覺,便瘋狂挑撥你和賽諾的關係,貶低你的一切。
這時候你才知道,原來她早就醒了,一直在等待逃跑的時機,可惜最後還是沒有等到。
她不知道你在返回教令院後,被賽諾帶著到處轉,恢複了不少記憶,此刻對於賽諾的信任已經不是她簡單幾句話就能改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