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你的目光拂過那些漂亮的鏤空花紋,每一處都處理地非常好,看不出一點雕琢的痕跡,仿佛它天生就長這副摸樣。
提納裡的目光同你落在一處,但很快就回到你的臉上,“這個啊,多虧了卡維……嗯,就是一位從妙論派畢業的著名建築設計師,你有印象嗎?”
你蹙眉翻動不算太空的大腦,裡麵儘是這些日子的種種畫麵和已經回憶起的一些故事,其中並沒有找出一個能跟卡維對上的人。
“沒有。”
“這樣啊,好吧,其實記不起來也無所謂,改天重新介紹給你認識就好了。無論從那種意義上來講,卡維都能說是一個好人。未經允許,他是不會將你的情況說出去的。”
聽提納裡這樣說著,恍惚間你的眼前似有一個高挑的人影一閃而過,金色的發絲間夾著紅色的十字形發卡,舉杯說笑的模樣帶著幾分熟悉感。
“他和我們一起喝過酒?”
“嗯?”提納裡的耳朵像是受驚似的向一側撲打了一下,“是的,你想起來了?”
你搖搖頭,“不算,就一個影子。”
提納裡輕歎:“沒事,能想起一點也是好的,總歸是屬於你的記憶。他是我們的朋友,但和你認識的時間最早,相處也是,我並不知曉你們所有的故事。以後的日子還長,你們總能見到的。到那時,就讓他慢慢在抱怨的途中,把過往都講給你聽吧。”
聽他說到以後,你不禁順著他的描述去想象:在某個夜晚,樹屋的餐桌邊圍著幾個人,柯萊和提納裡一左一右坐在你的身邊,對麵是那個金發的卡維,舉起酒杯豪爽的一口乾。
杯底磕在桌麵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的同時,一句抱怨被他吐出口:“我做夢都沒想到你會把我——你最好的朋友給忘記了,關鍵是,我居然還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想到這裡,你忽然頓住,追問了句:“我原來是有朋友的?除了卡維,還有誰嗎?”
提納裡想了想:“大風紀官賽諾、書記官艾爾海森、飛雲商會二少爺行秋、璃月名廚香菱……這些都是我知道的,其他的就不清楚了。”
“唔……”
一點影子隨那些名字浮現,於是,想象繼續:卡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似乎在壓製憤怒,但終究還是爆發了。
他猛地捶桌,瞪向身邊的人,“憑什麼這家夥都能在我前麵!?我還是你最好的朋友嗎?”
在如此熱烈的視線下,灰發的青年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以他自己的步調慢悠悠品嘗了一口新挖出來的陳釀,對著對麵的少年點頭示意:“這酒不錯。”
有著湖藍發色的少年瞬間領會他的意思,笑道:“多謝誇獎。這是我家商會的新品,若是閣下有意的話,不如在聚會後詳談一番,可好?”
沒等那人回複,與卡維的再次爆發,一道聲音先出,人影隨後才掀開樹葉門走入室內,“最後一道菜——蘑菇薈萃!好啦,都齊了,開飯啦開飯啦!”
她繞了一圈,坐在最後一個空位上,吆喝道:“哎呀,我還以為,等我進來應該都沒一半,結果全都滿滿的,你們還在看啥呢?再不吃菜都涼了。”
她身邊銀發的少年盯著最後一道菜瞧了半天,愣是沒看出這和雜菇薈萃有什麼區彆,經過一番詢問後,他發出來自靈魂的質疑:“那為什麼不叫蘑菇開會?”
卡維明顯已經醉酒了,也沒聽清彆人的問題就附和道:“對啊!為什麼不通知我要來這裡開會?”
你:“呃……要不,我們還是先吃飯吧。”
想象到這裡就結束了,提納裡要去繼續今日的工作,向你告彆,你抬手抱了抱他,揮手目送他離去後,便躺回搖椅上,想要在睡夢中繼續那樣熱鬨又不覺得吵的未來。
但還沒續上,就被人叫住了。
那聲音十分陌生,你確信自己沒在這些天聽到過。那麼,是誰?找你又是什麼事呢?
你坐起身,看向聲音來處,竟是一位牽著年幼孩子的母親。
那位母親模樣有些憔悴,穿著洗的發白的衣服,將皮膚儘量包裹,免受蚊蟲叮咬。她身邊的孩子也是相同的裝扮,但裹得卻不是這個季節應該有的嚴實。
“請問,你們是有事找提納裡嗎?他剛離開,現在走那邊的話還能追上去。”
你抬手指了一個方向,女人卻搖搖頭道:“我不是來找巡林官的。”
說著,她拉了拉身邊孩子的衣服,露出那張被遮住大半的臉,“你還記得她嗎?她是我的女兒……”
之後,那位母親說了什麼,你已經完全聽不見了。
在你看清女兒麵容的那一刻,一段痛苦的回憶湧現。
你清晰地意識到一件事:方才暢享的那段熱鬨歡快的聚會,終究隻是一個虛幻的泡影,永遠也不會有落成現實的那一天。
——你已經沒有未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