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域似乎從很久以前就存在,是一種汙染雨林的現象,會突然在某個地方生長而出並擴散。
巡林員們便有清理死域的職責,但唯有神之眼持有者能夠在一定時間內抗住死域的侵蝕,通常情況下,巡林員發現死域的存在後,會將其記錄下來,並彙報給巡林官,交給被草神眷顧的他來處理。
作為巡林員,你深知死域的危害,從不敢靠近,隻遠遠記下位置,但這次是否靠近並不取決於你的意誌。
死域蔓延的速度太快,你幾乎就站在它的中心,即使從察覺的那一刻,你就立馬抱起小孩拚命往外麵跑也沒能逃掉,而你的身體就像卡維耗費心思建造的初版卡薩紮萊宮,在一夜之間被突然出現的死域摧毀。
死域的侵蝕是不可逆的,它就像須彌的一種無法治愈的疾病——魔鱗病,至今都隻能在逐漸接近死亡的恐懼中苟活。
在沒恢複這段記憶之前,你隻知道身體內有股除不去的疲倦,而如今,這股疲倦更加具象化,它是死域在你身體裡紮下的根,帶著那種死寂的極寒將你的骨頭寸寸緊縛,尖端紮進骨髓中,不知節製的汲取你的生命力。
雖然你說的今天就是死亡之日有些誇張,但總的來說也沒錯,從無比健康到如今這副模樣並沒有用多久,你的時間真的不多了。
意識到這一點,你的情緒再次變得低落,但沒持續多久,提納裡一個腦殼蹦又將你拉回現實。
“你乾嘛又打我!?”
提納裡叉腰站在床邊,沒好氣道:“如果你不總是這麼胡思亂想,我也沒必要用這種方式來幫助你恢複清醒。況且,等你的成績什麼時候超過我了,再來替我這位主治醫師下結論吧。”
“你的意思是我還有救?”
你的目光同聲音一樣充滿懷疑,雙手卻揪住蓋在腿上的被子一角揉搓。
“暫時沒有。”提納裡輕歎道。
這聲歎息的對象並不是這個病或者是你,而是自己所學所知得到世人稱讚、空有天才之名卻無法挽救自身最深愛之人的無力。
但提納裡不願放棄,轉瞬便收拾好這點無力,笑道:“不過,總要試試。不試試,怎麼知道到最後會不會有所轉機呢?”
這句話像樹葉尖的一滴露珠,落在你的心湖中,蕩開層層漣漪,回憶的場景在其中逐漸浮現,耳邊回蕩的聲音越發清晰。
“我打算開個課題,是關於地域差異對婚姻的影響。目前還差一個合作者,不知道你是否感興趣在其中擔任妻子這一角色?”
“都這個時候了……為什麼選擇我?”
“在我看來,你是一位非常優秀的學者……好啦,彆這麼看著我,這不是恭維,而是事實。我曾經說過,你會成為一名非常優秀的商人,事實也證明確實如此。但我沒想到,你在學術方麵也能這麼優秀,實在是令人,咳咳——話題好像有點扯遠了。總之,我是認真的。既然是合作,那自然是要找自己喜歡的且能夠相處愉快的人,而你完全符合這個要求。”
“我……可我沒有多少時間了,你肯定會後悔的。”
“關於這件事,我可以給出肯定的答案——我不會後悔。可無論我怎麼說,你心裡應該都會有我隻是現在說得好聽的想法吧。我也能夠理解,畢竟未來會怎麼樣我們都無從得知,但不試試怎麼知道結果呢?試一試吧,如果真的不合適,我……大概也不會後悔。”
“那就試一試吧。我先說好,如果真的不行的話,就……”
夕陽的餘暉透過窗將室內燒成暖紅色,背光的少年嘴角笑意綻放,俯身時越發清晰的草木淡香最終將你整個環繞,絨毛摩挲著環住手腕,恍若雲朵輕觸,未儘的話語被堵在唇齒間。
良久,呆在原地的人還未作出反應,向後退開些許距離的人卻耳朵輕顫,輕笑著低喃。
“我想,這個課題的結論應該不會讓你失望,我的……合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