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似樓,現在公司可有可無的小員工,如果公司要裁員第一個選擇就是秦似樓。在公司的業績比上不足比下有餘。也就這麼混著過吧。
回到校園時期呢,秦似樓也是任人宰割的韭菜。彆問他為什麼不去紫砂,他愛的人還沒死,他不想死,但他不怕死。
下課呢秦似樓就會跑進女廁所,找個坑位,蹲在那裡,啥也不乾,雖然他是男的。
一下課就有一堆人來找秦似樓“玩”,他們有男有女,他們逼著我讓他跪在那裡任人觀賞,且隻穿個丁字內褲。他們要秦似樓乾什麼他就得乾什麼,要是反抗一個大紅印子就烙在了蒼白的小臉上。
有人在那像瞎了似的任由他被他們剝去尊嚴,變成一個沒有自尊自愛的玩具……
就這麼過了一個月。
秦似樓不知道他們為什麼沒有得到應有的處罰。反而是他被說賤貨,說他去勾引他們,說秦似樓是自找的,可又有誰問過他願不願意?這他媽就是……是什麼他也不知道。
沒有處罰,沒有公平,隻有流言蜚語。
就在他在女廁所裡思緒“雲遊四海”的時候,有個嘴欠的女生告訴那個領頭的男生秦似樓在這,他來了。
他一下踹開因為長時間被水浸著而很容易斷的木門。他一把薅住秦似樓的頭發,也許是他微紅的眼睛嚇到了他,他僵了一會兒,就又開始對秦似樓謾罵。
聲音逐漸在他耳邊蔓延開來,在內心深處的自卑感也油然而生,“娘娘腔”“小賤貨”“沒人要的野種”。
秦似樓也嘗試過反擊,試圖阻止這場侮辱人格的罪行。……但是他不敢……怕反擊不成功反而激怒了他,遭受更加暴力的虐待。
他並不懦弱,隻是恐懼。
為什麼所有人都要說受虐人的不好,沒人說施虐者的罪行。
那男生見他並不反抗於是變本加厲,要把他好不容易找老師借來的錢買的書包和學習用品給扔進馬桶裡,男生和秦似樓開始搶奪那破破爛爛的書包,書也撒了一地。與他激烈搶奪的時候我突然感覺腦後濕漉漉的,秦似樓隨手一摸,血……
腦袋磕到了牆。
那男生估計沒流過血,見到他這樣,那男的立馬扔下了書包,跑了出去。
也不知道他會不會說出去……
“他”/(“她”)解脫了,那一刻秦似樓感覺他自己已經死了,隻是短暫的靈魂在捍衛自己最後的尊嚴……
“快叫120!”
這是他在沒有意識之前聽得最後一句值得他自己去認真品味的話,竟然還有人記得有這麼個人……
他醒來之後就一直待在病房裡,腦袋上纏的密密麻麻的繃帶。
病床邊上沒有同學,隻是幾位老師。估計要是私立學校根本就不會來人,就讓他自生自滅。
“水…”秦似樓嗓子已經乾的說不出來話了,“我想喝水!”他又冒著嗓子廢掉的風險喊出了人能聽見的話。
“來了,”這位女老師平時在學校就很照顧秦似樓,隻不過他被……這件事沒說,也沒臉說了。
“快喝吧。”
秦似樓接過水杯輕聲道了句謝,隻聽見女老師又毫不吝嗇的對其他老師講述事情經過。沒臉活了…
“balabalabala~……”
他正要起身,病房的門來了,映入眼簾的是李老師……和他的兒子?應該是吧。
他的兒子長的極為漂亮,狹長的桃花眼裡找不出對情人的戀戀不舍,倒像是沒經曆過大風大浪的小處男。(這是秦似樓對他第一次的評價。)身材很高挑,就算扔進人堆裡也很簡單的就找到他。穿著是A中校服……跟我一個學校,沒聽李老師說過…
“秦同學,我最近沒時間,我就讓我兒子來照顧你!”說完將他兒子往他這邊一推,“他叫董南隅,南隅他是秦似樓。”
說完李老師轉身就走了,對於李老師走了秦似樓並不會覺得她是覺得我他不乾淨而遠他,而是她真的有事。
“你是秦似樓?”那少年終於肯抬頭,“那個……”董南隅或許是沒有找到好的形容詞來形容秦似樓現在的處境,就連他自己都覺得這是一場夢。
“是,你可以叫我問題少年,當然了你有什麼想問的不妨說說?”
“跟你這種……問題少年有什麼好說的!”董南隅許是被秦似樓這態度氣到了白了我一眼,“喂,我不是來照顧你的!”
“那需要我這個病人來照顧你嘛?咳!”秦似樓捂嘴輕咳。
秦似樓就是隨便揶揄一下,不知道觸碰到了他哪根筋,開始跟秦似樓吵吵起來。
“有病吧你!”秦似樓估計董南隅想繼續罵下去,但老師們的臉色愈發難看。
“好了好了,彆吵了。”有個老師識趣的打斷了他們的爭吵。
“……”
場麵陷入尷尬,說關心的話早就說完了,還留在這乾嘛,耽誤事兒……
眾人隨便胡扯了個理由紛紛退場。
董南隅邁著長腿從床底抽出一把凳子坐下來,仔細揣摩這位“問題少年”。
“第一個問題,你真的是主動的那一方?”顯然董南隅對校內的謠言並不相信,但的確抱有一絲懷疑,懷疑真的是秦似樓“勾引”那男的。
“隨你怎麼想,你說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我沒什麼好說的。”
“可你沒有,為什麼要說是自己?”
“……”
這問題還真把我們秦大少爺問住了,至於為什麼……害怕吧,也不對,一沒父母,二呢親戚啥的都對我避之不及,沒什麼可擔心的。
秦似樓不知道。
“那明明不是你……是他,”董南隅說話時明顯有些哽咽,“是那個家夥,跟你沒關係啊!”
董南隅像個還不懂人間世事的小孩,在詢問大人看不懂的事,讀不懂的人。
“我開導開導你啊,這世間沒有絕對的錯與對,主要是我們信服哪一方,哪一方就為勝者。”
“那也不是你的錯誒。”
“誰都有錯,錯不在這。彆想了,好好照顧我,我可是個病人。”誰都有錯,錯不在這……怪得了誰。
其實,他們也是這幾天發現秦似樓的存在,開學的前一幾天秦似樓過的還算可以,沒交到什麼摯友,好歹混個臉熟。
好像是他正常下課,撞到一個胖胖的男孩子,秦似樓道歉了,他不依不饒,秦似樓就想走,他抓住了秦似樓,就發生了那天的事。
釋懷吧,就忘了今天。回到以前。
也真得釋懷了……
秦似樓想像大人似的摸摸他的頭,但是光看著就覺得董南隅這個人不太好“馴服”。他輕聲一笑。
“怎麼你看過?”看到了,不幫他,小本本記下了。
“……”這人有病吧。
“你幾年級?哪班?”
“高一(5)班。”
“……”一個班級。
不說秦似樓都快忘了,平時上課他都是耳朵聽,眼睛不看,就靠腦子記。但是也不至於連“董南隅”這個名字都不會寫的人竟然跟自己同班同學?
班級裡認識的、不會拿他開玩笑的就隻有葉蓁蓁,也是她告訴那個男生他在女廁所的。
“你學習怎麼樣?”
“聊聊你吧,以後我照顧你。”
“我還沒到需要人伺候的地步。”秦似樓不知道為什麼跟董南隅說話自卑感就好像悄無聲息的溜走了。
“算了,你先休息,我回學校,什麼事我通知你,”董南隅從凳子上站起來抖了抖褶皺的校服,轉頭大步流星地去向門口,卻又停了下來“你有手機吧?”像是試探性的問了一句。
“你看我像有手機的人嗎?”邊說邊指向秦似樓自己俊俏的臉蛋。
“不像,我有一個備用機,你先用。”說完就把那台幾乎嶄新的手機沿著拋物線拋給了秦似樓,估計這哥們物理挺好,要是一個失手就不知道要陪多少錢了。
給完他手機後,頭也不回的走了。
秦似樓穿著寬鬆的病號服,明明是涼風灌進去,怎麼感覺那麼暖呢。
他逐漸放鬆身體,緩緩躺了下去,沉穩的睡了一覺。
這覺睡的很是安穩,沒有人來打擾,更沒有人來找麻煩。
第二天醒來,他還在病房裡,裝著肥大的病號服。隻不過旁邊櫃子上的水沒有了,不知道是被誰喝了,還是被保潔阿姨扔掉了。
沒有人,無聊。
秦似樓的書包早就破的裝不住書了,不要也罷。至於學習用品呢,就順其自然吧,秦似樓也不奢求老師會再給他買新的。湊合著過吧。
現在是早上七點半,學校八點上課,估計他還不能回去上課,頭還在隱隱作痛,想回也回不去。再說了一個教育機構的學生受了“重傷”隻休養了一天左右怎麼好意思把人“請”回去上課。
就在秦似樓慷慨之餘,病房門被敲響了,煩人。
“秦……似樓……”來人正是葉蓁蓁,那位“嘴欠的女生”,應該是來賠禮道歉的,還拿著禮物。
“你來了,”秦似樓說著隨手抽出了床下的凳子,“快坐吧!”
“對不起……”說著,秦似樓發現她明顯有些哽咽,不知是處於愧疚,還是害怕。
“你彆怪我,我也是被逼無奈!”
“……”不想聽,也不願意聽,太痛苦,就像是又經曆一遍……受虐過程……
“我沒你想的那麼嬌弱,好歹我是男生。”
也蓁蓁一直低著頭默默不語,一直到凳子前才終於肯抬頭瞅秦似樓一眼,又低下了頭。
“你的傷怎麼樣了?”
“……”秦似樓該怎麼回答,說好了,又疼的要死,說沒好,她又得哭哭啼啼個沒完,女生的心思真的很難懂哎,“差不多了。”隻能找個中規中矩的形容詞。
“這些東西給你,請你務必收下!”
“謝謝。”
剛才一直扭扭捏捏的女孩子突然抬起了頭,血紅的眼睛對上秦似樓因為受傷加上每天不停的受虐的無力的眼神,竟感覺他們同病相憐。
“好了,你彆自責了,”秦似樓本來是想讓葉蓁蓁知道暴露他位置的後果,見到她那雙血紅的眼睛便也於心不忍了,“你還有什麼事嗎,對了你今天怎麼沒上學?”
“…呃…”葉蓁蓁支支吾吾說不出完整的話來,“我今天向老師請過假了,我來照顧你。”
“不用……”了字還沒說完,又來個人,大清早的不讓人消停。
來人不是彆人,是李老師的兒子董南隅。他身上穿的黑色皮夾克一條……破洞牛仔褲,好嘛同樣的年紀人家就抗凍,秦似樓現在出了被窩就是另一個世界。
不得不說,估計董南隅是從家直接來到醫院的,被李老師逼的吧。
“有人照顧你了,我可要走了。還有事呢……”董南隅像是有病似的,挑了一下眉,轉身出去了,動作絲毫不拖泥帶水。
也不知道昨天是誰說的“我照顧你。”
真走啊……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想想就害怕。
他走了以後,葉蓁蓁也看出秦似樓想要下逐客令了,從櫃子上的果盤給秦似樓削了個蘋果就裝作有事離開了。
真好,沒人。
聊聊他為什麼這麼樂觀吧。一遇著人就被人說喪門星,壞孩子,小雜種,聽慣了,彆人叫秦似樓本名竟有些不習慣。
至於是因為什麼事而改變了呢,就是有個人說,施虐者會被人發現,得到應有的代價,現在應該做的是活下去,不要因為彆人而影響自己。
湊活在學校過了幾個月。
不知道他是不是長得太秀氣了,會讓人覺得好欺負,是真的挺好欺負。
剛到學校第一天,秦似樓還在慷慨自己竟然在這麼的美學校裡上學,好快樂。
下課……
一堆人在男廁所門口堵著,逼著交保護費,他當然不肯交,他們說讓秦似樓最好識相點兒,這位是某某街某某人。反正也聽不進去,就一直杵在那想“如何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帶著錢逃走”。
正要逃走,感覺有人從後麵薅住他的頭發,是不是對他恐嚇,“你要是敢不交,我們就廢了你!兄弟們給我上!”頓時就有一大堆人上來打他,他當時手無縛雞之力,被他們打的蜷縮在地上。那是秦似樓永遠忘不了的一次。痛苦。苦不堪言。
知道了同學們為什麼臉上都掛彩的原因了……
“呦,長得還不錯,衣服給我扒了!”
那幾個打我的人又開始在身上摸來摸去,外表看著高高瘦瘦的,其實一點肉都沒有,瘦的皮包骨頭,就算有人犯賤使勁的打我屁股也不會像某些人抖上三抖。
好冷……衣服被扒光了,還好剩個內褲。
瘦小的身軀在沒有燈光挨著校園的小巷子裡蜷縮著,供人觀賞。
那幾人似乎是覺得他這小身板不夠大飽眼福,就走了。
傷心,回教室哭了好久……袖子濕透了……
同學見怪不怪……
每次下課秦似樓都會去老師辦公室躲一躲,直到打鈴了才回教室。如果非得出去,就會扯一個喝的爛醉如泥的酒鬼都不會說得理由混過去。
保命要緊,自尊……先保命吧……
好了,不想了,在病房裡看太陽也挺好的。
正值深秋季節,所以太陽總比夏季晚升起來一會兒,但確實也很漂亮。
太陽還沒有上升到頭頂,秦似樓隻是覺得自己一抬手就能抓住它,又怕他走了……so他不想一味的自私反而耽誤了他的青春、自由……
秦似樓六點醒的時候太陽明明才露了個頭,現在怎麼快看不到了,得換個地兒看了。
說乾就乾,他麻利地換好了衣服,隻不過是校服,昨天都沒來得及回家,怎麼換衣服,家裡人都對他避之不及,又怎麼稱之為家。
換好了一條抗風的牛仔褲和一件風衣,準備出病房,往右一瞄,董南隅……他沒走…
秦似樓決定了不想管……走吧……
轉頭向左,沒路了……無語…
“誒,你乾嘛去!?”董南隅立馬抓住了秦似樓的胳膊,“秦似樓你還有傷,不能出去,”話沒說完,他又想了想,“但是可以出去曬太陽。”
董南隅以為自己想了個 Good idea,其實秦似樓他媽就是出去曬太陽啊!
“放手,”秦似樓用力一甩,媽的甩不動,“你乾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