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隻是一個虛幻的聲音，一個模糊不清的人影，但隨著出現頻率的增多，林晴冠也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終於像大人說的一樣“看動畫看傻了”。

不過無獨有偶，與自己相處的相對“融洽”的弟弟也出現了如此幻覺，於是乎，這小少爺也不禁開始懷疑，是不是這個世界終於壞掉了？

比如像漫畫裡頭那樣，不知道存不存在的神明大人開始了什麼“全人類淘汰計劃”，或者和無限流小說一樣，開始進入奇奇怪怪的副本——

不過顯然，這樣中二的想法也隻有剛上初中，正處於青春期的林晴冠有這種想法，看看比他成熟許多的小學生——林攬言先生的看法：

“哥，我們是不是被外星人綁架了？”

好吧，看來這家夥的腦回路也不大正常。

但是對於中二病重度、聖母心泛濫的林晴冠來說，這可謂是一個相當“重要”的提案。

而為了確保“提案”的真實性，這兄弟倆就蹲守在家裡頭的書房門口，準備來一個“活捉外星人計劃”——

“咳咳，兩位這麼晚不睡覺，是想要乾什麼？修仙嗎？”

但是顯然，要把這個計劃付諸於實際，林氏兄弟還是需要麵對一個非常關鍵的問題，也就是他們親愛的父母。

“咳咳，我們親愛的母親，啊是這樣的，可能是因為醫生開的藥的問題……就是說，我看到了一個白色的影子！他常常在書房出沒，所以就是說……欸嘿嘿……”

從這一段支支吾吾的單方麵語言輸出，以及接下來被揪住耳朵所發出的尖叫聲裡，不難看出，咱們的小少爺壓根不擅長話術——至少在麵對母親的時候就是如此。

“攬言？攬——言——！外星人就交給你了！不要忘記作業——哎呦我滴個太歲祖宗，母親大人輕點！輕點！”

看著自己被母親拖走的“哥哥”，才上小學的林攬言不禁扶額，心想著自己當初怎麼就瞎了眼看上這樣個“中二病患者”——

“還是舍不得？”

月光朦朧，放在書桌上的梳妝鏡裡發出一句問話，緊接著一隻不過沙包大小的拳頭從裡頭伸了出來，場麵堪比網絡上的恐怖小電影。

林攬言沒有回複，這孩子甚至連頭都沒有回，隻是輕輕地歎了口氣，最後用手拉起垂於頸前的一小根辮子。

在這個世界的記憶之中，哥哥老是喜歡在周末的時候，給自己的這“一小撮”頭發綁出各種各樣的花樣。

比如麻花辮，比如不標準的“蜈蚣辮”，比如小型的“魚尾辮”，把自己打扮的跟個小姑娘家家似的……和那時候啊，一個樣。

“小家夥不管怎麼變啊，永遠是我最親愛的家人，不管我們是否有血緣關係，不管我們的靈魂穿越多少個世界……”

“我始終都相信，我們之間的羈絆可以把我們相連，我們會永遠在一起的，這是我對你——”

那些已經快要模糊的記憶，在這即將離彆的時刻又一次被勾起，當“林攬言”回過神來的時候，那對咋咋呼呼的母子已經在客廳裡頭“辯論”了好一會兒，眼看著就要演變成肢體語言。

“不用去管？”

不知什麼時候，之前伸出鏡子的手已經夠到了桌麵，接著又以會把物理學家氣到從棺材板裡蹦出來的姿勢探出了頭。

那是個看上去也才五六歲的少年，和這倆兄弟一樣有著一頭白發，隻不過長的幾乎要鋪滿了整張桌子，看上去跟個傳統意義上的女孩子一樣。

“大哥，頭發上的裝飾掉了，彆發出什麼動靜，到時候要是又攪黃了我搞出來的機會……”

客廳裡頭發出的動靜越來越大，最後又伴著一聲清脆的巴掌聲畫上了結尾，婦人呼吸過度的聲音充斥在屋子裡頭，僵硬的氣氛幾乎爬上了在場所有人的背脊：

“你自己看著辦，我不管了……不要帶壞了攬言，不然那些破爛碟片就彆想留著。”

“那些不是破爛……”

“怎麼？還會頂嘴了？當時把你生出來的時候就該把你掐死，生你還不如生塊叉燒……作為哥哥要做好代表知道嗎？一個收養的孩子都比你懂事……”

丟下這樣幾句話，兩人的母親就帶著一肚子火回了房間，關門的時候還把門摔得震天響，生怕彆人看不出她在生氣一樣。

臉上的巴掌印還清晰可見，頭上的令牌發卡也在慌亂中摔到了地上，多出了幾道清晰可見的裂紋：

“晚安。”

即便如此，小少爺還是勉強擠出個笑容，又像往常一樣，對著父母的房間道出個沒人聽見的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