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嗎？

林攬言很想這樣問，事實上他甚至邁出了一大步，就連伸出一半的手也因為不知所措而開始顫抖——

為什麼會哭？為什麼會感受到痛？為什麼、為什麼會想要落下眼淚？我……不知道……不知道……

這樣不被承認的情感，應該怎麼去表述？應該用什麼樣的比喻才可以恰如其分？

“我……”

“想要知道嗎”

於鏡中出現的無名少年這樣說道，他已經掙脫了鏡子的束縛，整個人半坐在桌子上，半透明的玻璃碎片分布在他頭上，像個剛剛破窗而出的“怪人”。

林攬言不語，即將伸出的手僵在了空中，任何想要傾吐的、帶有安慰性質的話語，在此刻也變得無比蒼白……

他本就不該落得這樣的結局啊……晴冠的生活，本來不該被我撥亂的……

“我還以為，像你這樣活了那麼久的老妖怪，應該會想知道這些已經模糊的東西啊……林攬言，這個名字——”

“我不想彆人評價……晴冠取的名字，即便是你，我親愛的鏡靈先生，可以說回正題了嗎？”

少年的話語逐漸開始變得斬釘截鐵，他轉過身，將自己小小的懷抱張開，明明嘴角還在上揚，但是……為什麼會有眼淚流下？

“那孩子如果知道了，這個世界的真相，如果他知道了你的身份，這些虛假的“平衡”會不會破裂？”

“我還是……不知道啦，不知道晴冠的想法，不知道這個世界還會不會像那裡一樣毀滅，即便這個世界如此糟糕，但它也是晴冠所期盼的，美好的一隅洞天。”

我想想要保護好它，用儘自己的最後一絲力量，因為這是我自己選擇背負的因果，這是我最後的祈願，最後為這個世界獻上的祝福……

少年的長篇大論以這樣意義不明的話語收了尾，他走向前，朝著那麵鏡子的方向走去，但還來得及沒做出什麼反應，一隻帶著熟悉味道的手拽住了自己：

“你想乾什麼啊喂……不是說好了，我們要一起見到外星人的嘛，攬言。”

先是手臂傳來的疼痛，緊接著自己這具冰冷的身軀也被生命的溫度溫暖——不知何時，一直在客廳沉默著的林晴冠，也終於注意到了自己這任性的“小動作”。

小少爺走到書房門前，將自己的家人緊緊抱住，一直緊握成拳的手逐漸鬆開，出現裂痕的令牌發卡掉到地上，發出不重不輕的聲響：

“外星人先生，我可以向你許一個願嗎？不用實現……也不用在意，隻是我不想看著這傻小子又整出什麼幺蛾子。”

麵對小少爺這“毫不客氣”的發言，鏡靈果然還是一副“看熱鬨不嫌事大”的樣子，他輕巧地從桌上跳下，幾個小跳步就來到兩人麵前：

“悉聽尊便，林晴冠先……生。”

接著月光，鏡靈也終於看到了小少爺的正臉——以及他手臂上那些大大小小的刀割傷口，說話的聲音不知為何，居然不自覺地開始發顫。

不過呢，我們的“中二病晚期患者”顯然沒有在意這點小插曲，他換了個姿勢，把自家弟弟圈入懷中，兩隻眼睛裡透著疲憊但興奮的光：

“沒想到啊……居然真的看到外星人先生了，原本還以為這樣的未知生命體會長的更奇怪一點點……”

“大哥，你要再說這樣的話我要走人了哦，不要這麼不識好歹謝謝。”

該怎麼說呢……事實上世界上總有些人，一出場就自帶著類似於“諧星光環”之類的天賦，在大部分情況下可以輕而易舉的炒熱現場的氣氛——

而林晴冠小少爺，他好巧不巧就屬於這樣神奇的角色，不過也多虧了這家夥，這場詭異的“三個人的對峙”，氣氛也終於沒有顯得那麼僵硬。

“好啦……咱也沒有想要搞事情的意思啦，唔姆……“鏡靈”先生是吧？那麼我要開始許願啦——”

不願透露姓名的“諧星”先生這樣說著，接著把懷裡頭的人抱緊了些，臉上的笑容幾乎看不出絲毫破綻：

“可以幫我把地上的發卡修好嗎？作為哥哥……我也應該要保護好弟弟的禮物嘛，鏡靈先生。”

“唔……也不是不行。”

麵對這個奇怪的“要求”，鏡靈看起來有些無奈地笑了幾聲，接著又像是想起了什麼，補充一句：

“不過，可以先聽我講個故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