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早以前,我聽過一句話,花季是最為美麗的事物,每個人的花季,都有不同的色彩。
也許是荼靡或曇花,也許是玫瑰或薔薇,我也曾看到,在不知道哪本書上說過,年少時期的情感最為真摯且熱烈,就像一場無比盛大的煙火……
然後呢?
在煙火綻放之後所剩下的,會是什麼?
是刻入記憶的絢爛?
是遮蔽天空的光芒?
是眾人那幸福而滿足的驚呼?
我不知道,因為我的年少時光已然消逝,曾經的記憶開始泛黃,時間與社會的磨礪把我變成了一個……我曾經無比厭惡,卻又無比向往的角色——
因為她說過,說過……
到了此刻,錢芷瑟卻隻是低下頭,試圖不再思考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舊事。
在進入辦公室之前有一條不算長的走道,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楊格桑要修出這樣一條走道,但它就是被保留了下來,平常除了牆上包在相框裡的乾花,也沒有什麼特彆。
而就是這樣一條沒有多少用處的走道,對於現在的錢芷瑟來說,卻成為了讓自己可以躊躇不前的“避難所”。
而在她的身後,林晴冠正在努力的想要分辯出那些乾花的區彆,但不管怎麼盯都看不出個所以然來,到了最後,小少爺隻得可憐巴巴的把求助的目光投向鏡靈。
某個個子不高的類人生物先生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但還能怎麼辦?他最後還是翻開了檔案:
“格桑花,有珍惜眼前人的意思,這裡老板最常用的名字就是這個,出於尊重,檔案上記錄的就是這個假名,差不多該到了,楊格桑的辦公室。”
鏡靈看向前方,道路的儘頭有一扇打開的門,一個女人正在靜靜等待著錢芷瑟的到來——
那便是楊格桑,身著一襲白色旗袍,長發被精心打理成了圓髻,金雀兒釵的眼睛上還鑲著塊小翡翠,雖然每一樣單看起有些俗氣,但搭在她的身上,卻多出了些許雍容華貴的意味。
雖然是第一次見到這位女性,但林晴冠的第一反應卻不是覺得陌生,恰恰相反,他總覺得楊格桑女士身上好像有一點……該怎麼說呢,一種“熟悉”的感覺。
這不是說小少爺親眼見過,畢竟一直在風俗店工作的女性他也沒什麼機會見到——
隻不過楊格桑女士的……大概是“氣質”,或者是不知道在哪見過的“既視感”,讓林晴冠覺得有那麼點不舒服。
說回正題,兩人相見時,她們一句話也沒說,在這過長的走廊裡,隻剩下平穩而安寧的呼吸聲,看的某個初中生都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進來,這些天辛苦了。”
率先打破沉默的,是楊格桑那略顯低沉的聲音,她轉過身,看上去極高的木履平穩地走在地上,發出“嗒嗒”的清脆聲響。
錢芷瑟沒有應答,她看著女人的背影,想要伸出的手最後還是垂了下來,一言不發地跟著她走進了辦公室。
於這種詭異而僵硬的低氣壓環境下,沒幾個人能感到舒心,林晴冠甚至還在心裡暗自揣測兩人的關係,但最後還是隻能得出“鬨了矛盾的朋友”這樣的結論。
然而在這樣一個奇葩的世界裡,現實遠要比他想象中的故事要出人意料。
不到幾步路的距離,他們便一齊走進了辦公室,在暖黃色的燈光下,林晴冠看到房間裡有一張滿是劃痕的木質辦公桌和配套的轉椅,桌子上頭擺著個陶瓷花瓶,裡頭插著幾朵用絹布做成的玫瑰。
“格桑,出什麼事了?”
很顯然,錢芷瑟現在沒有什麼聊天的閒情逸致,一個單刀直入,提出了自己的問題。
“有幾個混混來這裡鬨事,不過那些混賬啊,還打不過我們幾個“小娘們”,說什麼……要叫警察來查封。”
楊格桑不緊不慢地在桌前坐下,笑靨如花,看的人老是想起某些作品裡笑裡藏刀的反派角色,觀感著實是不太美好:
“說什麼報警,最後還不是夾尾巴跑了,那些蠢才都知道自己乾過什麼破事,恐怕到時候啊,他們先把自己給送進局子。”
言罷,她凝望著錢芷瑟的眼睛,視線開始往下延伸,鼻子、雙唇、下巴、脖子,最後停留在那已經解開的第二顆扣子上。
這堪比用刀剜肉的感覺過於□□,可楊格桑卻沒有停下,她輕笑著勾起嘴角,像是得到了滿意禮物的小孩一樣,飽含著純粹的情感——欲望。
“盈星乾的那些破事,聰明如你,應該都知道了?”
在得到回答後,錢芷瑟懸著的心卻還是沒有放下,她走上前,一手撐住桌子,扯開了另一個話題。
麵前的女人點點頭,勾起的嘴角還是沒有垂下:
“酒保們有記錄數目的習慣,除去那些他們自己忙裡偷閒藏起來的,剩下的東西會去哪兒……我身為這裡的老板,怎麼可能會不知道?”
“那為什麼……”
“為什麼不開除禾盈星那個大小姐脾氣的丫頭片子?”
兩個女人的視線對上,空氣中那濃重的火藥味仿佛一點星火就可以點燃,那沒有聲響的刀光劍影看得小少爺感到不明覺厲。
“那個……鏡哥,禾盈星到底什麼來頭?之前還說什麼大小姐大小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