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再三，林晴冠雖然知道這隻是影像，但他還是壓低了聲音向鏡靈詢問，免得被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誤傷：

“原來女人之間的衝突都這麼可怕的嗎……”

鏡靈心裡早就忍俊不禁，但為了維持自己早就爛得稀碎的“前輩”形象，他還是強行抑製住了笑意，反倒是提出了另一個問題：

“這個記憶的發生時間在內娛肅清行動之後，你去想想看，真正引起這樣大整改的惡性事件是什麼？”

兩個女人還在用眼神對峙，林晴冠沒敢去關注她們之間的刀光劍影，隻得閉上眼睛，儘可能地去搜索自己少的可憐還極其老舊的娛樂圈知識：

“最早……應該是某個男星去偷稅漏稅這樣的？說起來稅務這些東西真的好複雜……你知道怎麼算的嗎？”

“嘿你小子，不是六年級多的時候就有學過一點？另外再往下想一想？”

試圖用數學來刁難鏡靈的計劃落了空，林晴冠好不容易高漲起來的興致瞬間又被壓了下去，隻好繼續冥思苦想：

“一個著名的女綜藝主持人被曝收禮？我之前還看過她的節目來著……”

“再前麵。”

“大量低質流水線電視劇電影流出？”

“還有呢？”

“因為一篇同人文，某個男藝人的腦殘粉集體舉報下架了一個網站，惹惱並謾罵了極大多數圈子的創作者，甚至男藝人被曝出抄襲、作假、對粉絲行為不作為，默許它們進行一係列堪比邪……”

“停停停……那麼早以前的東西了你怎麼記下來的？”

聽到這裡，鏡靈趕忙做了個暫停的手勢，又順著動作抹了把冷汗。

不知道為什麼，他有種莫名的預感，如果再任由林晴冠說下去，那恐怕說上個三天三夜都磨不掉這傻小子的嘴皮子。

至於小少爺呢，他聽後立馬挺直了腰，一臉的得意，像是要求著彆人撫摸的幼犬，就差把“快誇我”三個字刻在頭上：

“你以為攬言的報紙還有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東西是誰扒拉出來的？我跟你講啊，那個失格的……”

“跳過這一段！”

見這家夥又要說下去，鏡靈心中警鈴大作，也在這一刻，他才終於意識到人們口中的那句“求人不如求己“原來是那麼重要的真理——

隻見類人生物先生一手捂住林晴冠的嘴巴，另一手翻開檔案，使勁往上一拋，書最後一頁的羽枝鏡便迅速擴大，變成了一麵有著羽毛裝飾的全身鏡。

見到這一幕，林晴冠當即翻了個白眼，在心情複雜的同時，還不忘表示“你有魔鏡這麼便利的東西乾嘛老是打啞謎？”

而就在他把視線落回到鏡靈身上後，對方就像有讀心術似的，回以一個慈祥的目光：

“聽過一句話嗎？隻玩耍，不學習，聰明的腦瓜也變傻。”

“李這四賴扭曲……原句。”

林晴冠掙開鏡靈的手，高昂的聲音剛從嗓子裡吼出，又在看到鏡子後的兩個女人時低了下來。

畢竟剛剛才見到外麵那一出，他生怕自己做出什麼出格的事，然後被錢芷瑟那隻笑麵虎給生吞活剝了。

待小少爺從恐懼中冷靜下來後，鏡靈拍拍手，羽枝鏡裡的圖樣便在二人的注視下開了表演。

掌聲清脆，隻見那雕刻於鏡麵之上的羽毛開始旋轉，變成一個小小的漩渦，如同墨汁一般的黑色從中央湧出，而在這時，有個女孩的聲音傳了出來：

“我的姓氏……對你們來說很重要嗎？”

言罷，羽毛停下旋轉，一個身著墨色吊帶裙的小姑娘走出了鏡麵。

那孩子模樣清秀，話語中的情緒卻令人難以捉摸，而行為舉止更不用說，光是這幾步路的距離，走姿都端正的不像這個年紀的人。

“盈星小姐……”

“沒有必要，先生……我都知道的，我不姓禾，我也不配姓禾。”

少女轉身看向漆黑一片的鏡麵，神色複雜，裸露著的肩膀上有幾個紅色的圓形燙傷，極其紮眼。

“禾甘女士近況如何？沒有我，應該很快活吧？”

鏡子裡的男人沒有作答，一隻不算纖細的手穿過那濃重的黑，想要抓住少女，把她拽回到這無光的世界之中。

然而這位先生的想法很快便落了空，女孩的反應很快，她側過身，反手抓住了鏡中人的胳膊，發出一聲輕笑。

“當初讓我做選擇的，好像也是您吧，錢先生，禾甘女士還要躲多久？嗬，她本來就不是個好人，不是嗎？所以我姓不姓禾和她也沒有關係吧？啊！”

禾盈星鬆開手，在說最後半句話時甚至破了音，她一撩頭發，咬著牙，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裡——

眼前的景象中，隻剩下那隻孤零零的手，仍然停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