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王顧娟，你呢？”

禾萬秢愣了一會兒，又倔強地扭過頭，不敢再敢去直視王顧娟的臉，也沒有些許要回答的意思。

麵對這樣的孩子，王顧娟沒有多說什麼，她微微低下頭，對著滿是鮮血的手輕輕吹了吹，學著動畫片裡的樣子說了句：

“痛痛都飛走啦！”

聲音溫柔，逗得禾萬秢忍不住笑意，臉頰鼓得像準備過冬的鬆鼠一樣。

見人家小姑娘樂了，王顧娟也終於鬆了口氣，她小心翼翼地放下禾萬秢的手，嘴角微微上揚：

“如果你不想說，我們來重新取一個名字，好不好？你以後啊，也可以用這個名字，這就算是我們之間的小交易，好嗎？”

“交……易？”

禾萬秢咀嚼著這個詞彙，小腦袋一歪，似乎是在回味這“奇怪”的第一次會麵，她沒有抽回自己的手，任由那不算溫和的風吹撫傷口。

思索片刻，女孩又抬起了頭，不知道為什麼，她感覺眼前的陌生人可以相信，就像是自己已經與她相逢了成百上千次，就好像——

傷口的痛意打碎了幻想，胸口傳來的悶漲感覺實在是難以忍受，禾萬秢沉默片刻，最後抬起頭時，眼裡閃過些許淚光：

“你要什麼？雖然我什麼都沒有。”

“唔……讓我想想啊……”

可能是因為神經大條，也可能是故意沒有反應，王顧娟抿起嘴，在經過一番“激烈”的深思熟慮後，她又重新露出了笑顏：

“我們認個姐妹，怎麼樣？我一直都想要有個妹妹的！當然，如果像你這麼可愛就更好了！”

該說什麼好呢……不愧是文藝女青年嗎？

林晴冠雖然對此舉動有些不解，但是能有個在這種時候向自己伸出手的人，有個不像自己的人，應該會很美好吧？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王顧娟等待著禾萬秢做出回應。

她沒有這個年紀該有的年輕氣盛，卻多了幾分難以言喻的慈悲為懷，那種即便身處逆境中，也不會被叢林法則所支配的溫柔。

小少爺沒敢打破這個場景，隻是看著她，看著那個斬斷了霞色的年輕女孩，悄無聲息地歎了口氣：

“王顧娟討厭城市和文明，對嗎？”

“嗯……怎麼了？”

“你強行塞進我腦子裡的隻是她的一小部分記憶……她出過一些事情，與娛樂圈有關的事情，對嗎？”

林晴冠側過身，等待著鏡靈的回應。

他聽見女孩回應了女青年的邀請，這原本昏暗的一隅洞天也因此有了色彩，白衣少年低下頭，黑色的地板變成被殷紅染指的草地，周遭的風景都變得如同童話裡的仙境一般，令人沉醉。

“王隙星，顧沉麗，那個年代頻繁出現於電影院上的兩名女星，也是近年來唯一一對被大眾所知的同性情侶，雖然她們並不被社會所承認。”

鏡靈頓了一下，又閉上眼睛，想象著王顧娟抱住身材嬌小的禾萬秢，表情就像當初自己所見證的、那兩名女孩的平淡愛情：

“不過那兩姑娘在A國有個女兒，利用那個時候可以使同性生子的技術——當然，隻是表麵上那麼說的。”

林晴冠伸了個懶腰，邁步走向那兩個女孩，看著她們幸福的笑容，他又不自覺地勾起嘴角。

但最後想起那間辦公室中所發生的事，還有鏡靈所說的話，高漲的情緒便像流水一樣低了下來：

“表麵上……嗎，顧娟小姐就是那個在A國的女兒？”

沒有等鏡靈回答，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便打亂了他們的思緒，兩人不約而同地抬起頭，隻見一個扛著鐵鋤的大漢發現了這倆姑娘的出逃計劃。

三人麵麵相覷，相顧無言，一直到王顧娟一手扛起禾萬秢，像輛老火車似的“吭哧吭哧”地逃出院子，大漢才回過神來朝著她們飛奔而去。

“站住！給老子站住！”

“你嗚……大哥你倒是彆把我嗚……彆把我關回去我就停下啊喂！”

“有點顛簸還請見諒啊，不知道名字的小妹妹。”

“彆說、嘔……彆說了快他媽的跑！”

麵對這文藝小片劇組秒變“貓和老鼠”現場的詭異場景，林晴冠彆過頭，不動聲色地後撤一步，以免禾萬秢嘔出的酸水濺到衣服上——

而與此同時，小少爺還不忘用兩隻眼睛死死盯著鏡靈，嘴角抽搐，最後踩終於忍不住開了口：

“那大哥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