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這樣陰陽怪氣的話，錢芷瑟微微偏過頭，回以一個不屑的皮笑肉不笑：

“我是個沒上過學的蠢姑娘，我尊敬收留我的楊格桑，即便她是做這種行業的女強人。但是，這不代表你可以把我與那個賤人聯係在一起，格桑姐。”

收獲這樣的回答，楊格桑沒有分毫的氣惱，她歎了口氣，把頭上的釵子一拔，精心打理成圓髻的黑色長發四散而開，倒是有了幾分彆樣的淩亂美：

“回答我的問題，你知道禾甘案件的內幕，對嗎？”

“你為什麼執著這個？”

錢芷瑟抿起嘴，還是沒有回答楊格桑的問題，她拍開楊格桑的手，表情淡漠。

“如果隻是那個吻，我可以接受，畢竟這不是您一次兩次搞這種把戲，但是不行因為我尊稱您一聲“姐”，就可以得寸進尺。”

“禾甘在因為涉嫌□□並與多名男性發生性關係被捕後，曾向警方曝出自己婚前有一個女兒，並稱那是自己被一位吳姓男子猥褻後所誕下的孩子，現今25歲，在小時候被誘拐，希望警方可以找到她。”

楊格桑見對方要走，又不緊不慢地搬出自己“蓄謀已久”的一番話，這才終於使錢芷瑟的腳步停下。

她兩手握拳，儘可能的使自己的動作不那麼彆扭，王顧娟的影子又在錢芷瑟的眼前浮現，過去那個陰暗的房間也好，兩人一齊在橋洞時的談話也好，甚至是想出如今的這個名字也好，都是如此的令人懷念。

“你想要姓什麼？”

“錢！”

“為什麼？”

“因為我想要賺很多很多的錢！以後可以幫顧娟姐姐……不會被彆人欺負！”

白裙女人閉上眼睛，長舒一口氣，但自己的聲音還是有些顫抖：

“她都是個公交車了，還說什麼被猥褻……怕不是想讓人笑死，現在又要找回去，想要乾什麼？”

“誰知道呢，坐牢之前要拉一個墊背的？”

楊格桑滿臉的不在乎，而留意到錢芷瑟緊握著的雙手後，她臉上又多了幾分耐人尋味的笑意：

“聽說，那是已經“失蹤”的禾盈星同母異父的姐姐，叫作……禾萬秢。”

“而當初拐走禾萬秢的女士名叫王顧娟，王隙星與顧沉麗的女兒，她的兩位母親因為詐騙與宣傳虛假信息而名譽掃地，至於這個該死的孩子……”

楊格桑特意頓了一下，嘴角微微上揚，眼裡滿是溢於言表的得意：

“王顧娟小姐在逃亡了近三年之後，於s市的某戶派出所自首歸案，事件結束，真是可喜可賀，不是嗎？”

“自自自……自首？”

在聽到這兩個字後，林晴冠險些兩眼一黑昏過去，接著傳達到大腦的情緒便是錯愕與驚訝，吐出來的話都不怎麼利索。

他的手緊緊攥吊墜，而從掌心傳來的疼痛卻不止一次地告訴自己——這是現實。

至於錢芷瑟，年輕的大姑娘聽完話後人直接傻了，而等她從驚訝中緩過神來時，想都沒想就吐出一句：

“自首？”

“對，自首，以拐賣青少年的罪名，判處九年有期徒刑，但是她那兩個倒黴催的媽媽……嘖嘖嘖，可惜了，女兒不給錢，自己還傾家蕩產嘍。”

楊格桑搖搖頭，她咂吧著嘴，似乎很是欣賞錢芷瑟現在的表情，那副討打的樣子讓林晴冠忍不住情緒想給她一記上勾拳——

雖然很顯然，這位嬌生慣養的小少爺根本不可能打不過她。

氣氛最後還是被旗袍女人的一席話給徹底打入了冰點，錢芷瑟強忍著怒意，開口的問句都帶上了顫音：

“那孩子呢？”

那個被王顧娟擄走的孩子……那個自己已經忘卻了的，屬於我自己的“過去”呢？

刹那間，錢芷瑟想到了很多東西，像是自己的日記本上那些多出來的、幾乎塗滿了一整頁的三個字；像是在逃出禾家村後，自己與姐姐相處的時間。

像是每一個夜晚來臨時，自己與她的談心；像是在旅途的儘頭，自己所見到的那一切——

“百合……小姐。”

心聲從她的背後滾落在地上，拚湊出了這四個簡單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