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來什麼的……我有必要在乎嗎?禾浮醫先生,如果您還存在於這具身體裡的話……如果,我是說如果,您還可以聽到我的聲音的話,可以回答我嗎?
我想,現在與您抱有共同的理想的我,應該也可以扮演好這樣的角色……
我們擁有共同的意誌,我們的生命終將投身於戰爭之中,隻是為了播下通往明日的種子。
對,這是扮演禾浮醫的我應該要做到的事情,即便我們的容貌與性格無比相似,但你始終是你,我也始終是我,無論時代變遷,滄海桑田,我說的對嗎?
對不起,我是說,我很抱歉,這一切都是我在過去欠下的債,我會為你還清這纏繞了那麼久的罪業。
以血為養分,以靈魂為根基,我們的理想,我們結束這場應該被世人知曉的反抗,將會於這片荒蕪又可笑的大地上,開放出殷紅的花。
界時,我們纏綿的命運絲線,也會在時間的消磨下徹底崩潰吧。
永彆了,禾封,永彆了,我在過去所使其痛苦的無數人;與之相對的,您好,禾浮醫,您好,我又一個,又一個在不知不覺間,所消抹的生命……
“咳……咳咳咳!這到底、到底什麼——鬼玩意、咳咳……”
黑色的字體重複著上述的類似於……懺悔,或者說宣誓的言論,聲音不大,但非常深刻,隻是可惜,現在林晴冠沒有功夫去記錄這番發言。
隻見揮動自己的雙臂,以類似於自由泳的方式,硬生生地從一大堆數量驚人的黑色字體中脫出。
得虧這些東西啊,似乎並沒有從物理意義上,攻擊力極為強勁的字眼,例如刀啊、劍啊之類的,不然自己的人生肯定會落得個頭破血流的戲劇性結尾。
當然,玩笑歸玩笑,這些獨白……或者說獨黑,裡麵還是有很多可以記錄的信息,例如“禾封”這一個陌生的名字。
嘶……等等,我沒有記錯吧?
小少爺這樣想著,額間不由得泛出些許冷汗。
他回過頭,非常幸運的是在這堪比大海撈針的絕望場麵裡,這家夥居然愣是用自己的小眼睛抓到了那兩個連在一起的黑色字眼,可謂是不幸中的萬幸。
他鬆了口氣,心說著“是不是自己見過的姓禾的家夥都有點問題”,接著又試圖爬上這極其壯觀的黑字高峰,找出其他什麼有用的線索——
“你應該知道吧,所謂的“靈魂殘缺症候群”是由什麼構成的,這歸根結底的病灶在哪兒,又該由什麼手術刀切除,你肯定比誰都要清楚,對嗎?鏡靈小姐。”
而就在此時,位於小少爺身後的禾浮醫伸出手,將那枚晶羽置於暖黃色的燈光之下,緊接著,一個身著白衣白裙的散發女生踮著腳尖自空中出現。
她眼尾泛紅,還帶著些許淚花,大概是處於剛剛睡醒的狀態,每一句話都帶著慵懶的調調:
“身為一個靈魂殘缺症候群的實驗品,禾浮醫先生您倒是說的像置身事外。”
好家夥……好家夥,這場麵我還是第一次見。
聽著這聲音,林晴冠不由得虎軀一震,他回過頭,在見到如此場麵後,拎著“禾封”二字的手開始顫抖,還險些從這座大山上跌下來。
站穩跟腳後,少年乾脆利落地拽著黑字跳到地上,又看向脖頸處掛著的鏡子碎片,瞳孔不自覺地開始收縮:
“您……您……您……”
好吧,這場麵還是很難接受,至少林晴冠“您”了個大半天,舌頭都差點打結了才逐漸消化了眼前的場景,不過他的牙齒顯然還是顫顫悠悠把每個字都精雕細琢了一番:
“您是哪位兒啊?”
這家夥是鏡靈……這家夥是鏡靈?這家夥他娘的是鏡靈!
就著林晴冠把如此世界觀崩塌的一幕完全消化的空檔,禾浮醫便雙手抱拳,對著鏡靈小姐行了一禮:
“過獎過獎,不過您當真沒有什麼解決的這病的辦法?”
“辦法是人想的,更何況我又不是什麼專精靈魂的半身,我怎麼可能改變大哥惹出來的大亂子?”
鏡靈小姐看著那枚晶羽好一會兒,最後無奈地搖搖手,表示自己也愛莫能助:
“不過浮醫先生您也知道,不管是我,老幺還有大哥他們,都不喜歡“無名仙靈”這個稱呼,即便我無法殺了你,但也請不要這麼得寸進尺。”
“如果讓您不悅,這是我的失職,非常抱歉,但是讓湯添女士知道太多……不是什麼好事。”
“是啊,言多必失,言多必失啊,雖然我隻是個半身,不清楚這數千年之前發生了什麼,但是我還記得一個昏暗的房間……不多說了,禾封先生。”
鏡靈小姐撩起頭發,細密的白色發絲在燈光下尤如根根晶瑩剔透的冰,被染上了幾分世間的黃塵。
半身?這敵我同源的套路怎麼感覺在哪兒聽過……
想到之前看那兩個人磨嘴皮子的場麵,林晴冠及時打住了自己的想法,趕忙抄起手上的紙筆,埋頭苦乾起了自己的本職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