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井女士,真是個可悲的人呐。”
“你個廢物說什麼!”
在聽到如此大逆不道的話後,石井風當場便不樂意了,她抬起腳,高跟鞋都快踢到童晴冠的肚子,卻又被少年用雙手硬生生地攔下:
“您難道……哈,難道不覺得自己很可悲嗎?”
“以他人作為借口,將那麼多反人類的實驗當成榮耀,您原來所在的國家、哈哈……那得是有多麼無能,才讓你把這些糟粕,當成所謂偉大的傳奇歌頌?”
“果然,哈……果然,還是個可悲又可憐的家夥,咳咳……”
如此“勇敢”的發言,顯然得不到石井女士的賞識,正相反,童晴冠激怒了這個瘋女人,她的表情因為憤懣而開始逐漸扭曲,聲音也因為氣惱而愈發尖銳:
“你個蠢貨懂什麼!他們……我的祖國做的這些,都是為了人類……對!為了所有因為疾病而受苦的人命!為了人類身體的健康所做的犧牲,這是壯——”
“什麼壯舉!瘋子。”
童晴冠的手開始發力,他拽著石井的高跟鞋,緩緩站起身,與先前那個被噩夢所囚禁的少年判若兩人:
“任何戰爭也好,實驗也罷,就算是為了所有人類的進步與疾病的治愈,這都不是你們拿人命開玩笑的借口!”
石井見情況不妙,趕忙蹬掉了自己的高跟鞋,本就卷卷的頭發也因為她的動作愈發淩亂:
“都是值得的……就像你們一樣,這些堆積起來的人命都是值得的!”
“我愛著這個國家……因為我愛著我的丈夫,我愛著這個國家的人民,我愛他們……我一直愛著他們啊!”
“那……我們呢?”
曆經漫長的沉默,童晴冠又一次低聲說著,他緊緊握著手上的高跟鞋,清澈的液體從眼眶中滴落,一聲、兩聲,仿佛在訴說著那十一個孩子心中無儘的仇怨與苦痛。
“我”想要回家。
朱紅色的字體從少年的背後飛岀,落在地上又化為了粉末,伴隨著幾縷升騰而起的冰冷寒氣。
“我”不是狗。
帶著班點的字體砸在地上,而後又萎縮成小小的一團,仿佛瀕死的幼獸一般,訴說著自己的不甘。
“我”想要救下他們。
散發著血液腥氣的字體浮在空中,它們掙紮著想要飛起,最後又化為了一灘血水,掛在天花板上……
十一個患上先天性無痛症的孩子。
十一個渴望獲得救贖,最後又死於非命的可憐靈魂。
他們尖叫,他們掙紮,他們怒嚎,他們哭泣,無數的苦痛在此刻儘數化為了仇恨,驅使著他們去將這個女人,將任琳,將石井風拉入地獄。
“我們不配被愛嗎?”
十一個孩子齊聲問道,他們不約而同地向女人伸出了手,又將那隻的高跟鞋高高舉起,最後狠狠地往前一撲,鞋子細長的跟便隨著他們的動作紮進了石井的左眼。
血液與不明的漿狀物體染紅了地板,女人的尖叫與粗鄙之語一同從口中飛出。
她的手因為疼痛而開始顫抖,她的左眼想要閉上又被鞋子的根卡住,那場麵,一時間竟令人不知道該去說些什麼。
“你……瘋子!你們十-個瘋子!我要殺了你們……就像先祖們做的一樣!”
石井如此叫囂道,她不顧眼睛上的傷口,幾近瘋狂地向前伸出手,然而還沒等這瘋女人做出什麼,那位看上去相當大隻的鏡靈便用一個手刃把她打暈過去,效果拔群:
“我會把她送出去,在那之後,她應該有些新發現,希望你……你們能夠配合,晴冠先生。”
他如此說道,又麵無表情地背起石井,紅色的液體浸濕了身上白色的衣物,看上去倒充斥著一股極其異樣的“美”:
“我希望您能保持清醒,記憶這種東西……我雖然不如老幺那麼懂行,但好歹也能算個一知半解。”
“什麼意思?”
麵對這個問題,鏡靈低下了頭,最後發出一聲輕笑:
“人的靈魂說白了,就是控製身體的一樣非物質的存在,你想要吃飯、想要運動、想要工作、想要學習等一係列行為,都是由它來控製……”
“但是能夠影響人格的“記憶”這一存在,我隻知道,過多的記憶,會把你本就厚實的靈魂撕成碎片。”
言罷,鏡靈先生衝著“他們”揮了揮手,像是在做最後的告彆,而等這高大男子的身影消失在鐵門之後時,童晴冠突然毫無征兆地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