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餘刃見著有機會在口頭上扳回一城,趕忙露出一個皮笑肉不笑的唬人表情,結果話音未落,就被禾浮醫狠狠彈了個腦瓜蹦兒。
“所以,講講你們幾個和童曇那孩子的事,如果他哥哥變成了怪物……他怎麼可能會見到本該被關在實驗室裡的童晴冠?”
小少爺說著,又指向櫻樹下頭的石桌:
“如果有必要,咱們可以邊坐邊聊。”
官餘刃與禾浮醫對視一眼,又不約而同地歎了口氣,尤其是禾浮醫,看上去像是在回憶什麼不美好的場景:
“是我的……問題,那個孩子……”
“童曇怎麼了?”
言罷,林晴冠又主動於桌前坐下,又輕車熟路地為二人倒上一杯茶:
“龍眼安神,茶慢慢喝,我們慢慢聊,實在不行,像之前那樣,把我送過去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麵對少年完美無缺的笑容,禾浮醫實在想不出什麼推脫的理由,畢竟從那日起,心中不斷騷動的不安,便時時刻刻都在吸收他的精力,折磨他的靈魂:
“子附實驗,位為屬相之首的最後一項實驗,內容與醜孺實驗一樣,不過……這次的實驗體需要承受的不再是記憶,而是一個人的靈魂。”
禾浮醫拿起茶杯,看著裡麵褐色的香甜液體隨著自己的動作而搖晃,最後將它一飲而儘。
林晴冠抬起頭,漫天的櫻樹花瓣仍在漫天飛揚,聽著這番話他的腦海中,也不由得浮現出了幾個關鍵詞:
之前所說的“神靈”也好,那個多出來的名為“禾封”的靈魂也好,再加上他本人之前所說的,故事中僅有一個的穿越者,事情的真相逐漸在眾人眼前被拚湊。
即便這份真相……還是如此的,令人感到恐懼。
“那位僅有一個的界外之人,是石井風女士,對嗎?”
小少爺露出微笑,試圖以此來緩解自己所說的話有多麼不堪入目:
“靈魂剪切與拷貝的技術,在石井女士的激進下變得更加成熟,而所謂的穿越者隻有一位,如果確定石井女士是這位穿越者,那麼接受了子附實驗的您……”
“咳,所以禾封先生的真實身份是什麼?”
聽聞此言,禾浮醫咬著牙,指甲狠狠嵌進手掌的肉,他看著身旁的兩個人,又深吸一口氣,試圖以此緩解自己愈發狂亂的心跳:
“靈魂殘缺症候群的母體,在進行切割之後,每一份被獨立出來的靈魂碎片都會根據植入者的過去,擁有自己的人設,名字、背景、家庭、死因……等等一係列的資料。”
“那個不健全的靈魂都會自己形成,就像一個從異世界穿越而來的普通人。”
“他們忘了自己原本的身份,忘了自己的“母親”,然後在其他人的身體裡,以一種更為奇特的方式,獲得新生。”
真相就是這樣,可笑而又令人唏噓,什麼禾封,什麼神靈,都不過是一場實驗所誕生出來的謊言。
林晴冠看著他們,看著這兩個已經一無所有的少年,沉默許久,最後仍然開了口:
“石井女士知道這件事?”
“童曇也知道這件事?”
很可惜,這兩句問話的回答,隻有禾浮醫不斷地搖頭,再無其他。
小少爺呼出一口氣,白色的霧浮上空中,理清這一係列事件的原由後,他所問出口的,卻僅僅隻有一句:
“怎麼可能?”
石井風精心策劃了那麼久,她怎麼可能會不知道靈魂殘缺症候群的副作用?
更彆提身為局中人的童曇,他患上了這種病,他又為什麼會感覺不到,自己身體裡多出來的“第二個靈魂”?
估計是林晴冠已經把“困惑”兩個字寫在臉上了,禾浮醫抿起嘴,思索良久,終於還是開了口:
“靈魂殘缺症候群所帶來的第二個“碎片型人格”,與很多電視劇裡的“裡人格”類似,普通人不會察覺,他們會一直沉睡下去,隻有我,是個特例。”
“特例?”
官餘刃與林晴冠兩人異口同聲地問道——雖然前者的問話,被後者投以了“懷疑”的目光。
“我的靈魂密度與晴冠,可以說幾乎一樣,也正因如此,身為裡人格的禾封在粘貼進我的身體裡時所產生的排異反應,也要比其他人低。”
“更何況,這是一個完整的、處於強盛期的靈魂,而身為表人格的我,反而被迫陷入了沉睡。”
禾浮醫說著,又用指尖在空中勾勒出一個閃著雪花的屏幕:
“但是在實驗結束之後,禾封因為體力不支,導致這具身體陷入了假死狀態——”
“所以,我本來應該被送往焚燒場,但是在過程中,我與其他孩子的屍體,也一並被留守n城的湯家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