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或者女士,您想要猜猜看嗎?我現在所做的一切,是因為我真心地想要幫助你們,還是想要讓你們在未來,為我實現一些願望?”
“偽善的混——”
很可惜,對方似乎完全沒有回答的意思,對此,林晴冠隻得歎了口氣,又將手中的書頁隨意地灑在空中。
下一秒,那些關於戰爭的記憶啊,就這樣,可以說爭先恐後湧入少年的身體,覆寫自己汙濁不堪的靈魂。
而緊接著,小少爺又將視線移向了仍然被禁錮於地麵的黑影,對方顯然已經被憤怒衝昏了頭腦,口中所說的,也隻是一些沒有意義的謾罵:
“賤人、明明有辦法……混蛋!混蛋!”
“您認為我是一個偽善的混蛋,認為我明明有拯救你們、讓你們重新活過來的辦法,卻隻會說著記錄?卻隻會……哈,隻會虛偽地說出這些話?”
謾罵聲不絕於耳,林晴冠看著眼前這一地充滿了低俗詞彙的心聲,又大笑著拍了拍手,紅線構築的尖刺便將眼前的靈魂,輕而易舉地拉到了自己麵前——
疼痛難以忍受,“黑影”本就有些模糊不清的神智,也隨著一次又一次地被白色火焰灼燒,從而緩慢地潰散。
而下一秒,“他”感覺到有什麼人拽住了自己的“脖子”——如果這個部位可以叫脖子的話——緊接著,自己的身體就這樣被輕而易舉地舉起:
“很痛苦是嗎?觀眾,這很痛苦是嗎?喉嚨裡的空氣被不斷榨出,全身的細胞因為缺氧而開始躁動,血液和心臟也開始停止工作,是不是很痛苦?”
“他”聽見,那個掐住自己脖子的人這樣說道,黑影下意識地睜開眼,隻見眼前的少年仍然是那副麵無表情的模樣——
唯一與先前不同的是,他的雙瞳染上了仿佛火焰一般燃燒著的青綠色。
自己想要逃走,想要離開羽枝鏡……不不,現在,現在必須要從這個瘋子、瘋子手裡逃走!
“憑什麼?憑什麼我現在、就必須日複一日地重複這樣的生活……日複一日的與家人分彆,然後死在!”
“死在n城中?您難道還沒有理解我的意思嗎,我親愛的觀眾……您難道還在妄想著可以逃出羽枝鏡,逃出這段記憶,然後在外麵安居樂業——”
“而您想要獲得這些,也隻是因為在這場比較“悲慘”的比賽裡,您認為自己贏過了其他人?贏過了這具軀殼中的其他靈魂?”
小少爺這樣說著,又將另一隻手的食指指尖抵在自己的太陽穴上,掐住對方脖子的手力度也變得更大了些,就好像隻要他想要,就隨時會把這纖細的脖頸掐斷。
黑影到了現在,才終於像是意識到了自己處境,“他”延伸出兩隻手,兩隻可以說滿布傷痕的手,試圖掰開林晴冠的手指——
“參加過鏡花水月之冠,參加了這場自相殘殺的你,你們有什麼資格、有什麼底氣,可以去說自己應該獲得拯救?”
沒等對方接觸自己的哪怕一寸的皮膚,紅色的細線便仿佛鋼筋一般,貫穿了這兩隻滿布傷痕的手。
鮮血,或者說類似於“鮮血”的液體,就這樣從傷口中不斷流出,可即便如此,小少爺也絲毫沒有停手的意思。
線條隨著自己的意誌,纏繞上黑影的十隻指甲,緊接著,它們又開始往外發力,往外撕扯——
“當初,鏡花水月之冠中,您明明可以在對方重傷的時候,任由他們死去,畢竟這裡也沒有醫生會去救治他們,但是您,彙聚成這一個整體的黑影啊,卻拔掉了這些人的指甲,即便他們完全感覺不到疼痛。”
“那麼,犯下這些罪行的你們,又有什麼資格去說自己比他們慘?有什麼資格要求獲得比彆人更好的待遇?有什麼資格去談論根本不可能獲得的自由!回答我啊黑影!回答我啊!”
明明不可能感覺到疼痛,明明自己也像那些死在刀刃炮火下的人一樣,患上了感覺不到疼痛的病症,但是此刻,黑影卻感覺到了名為“痛苦”的觸感,浸泡了這具軀殼:
“從您進來的那一刻,我當然就做好準備,您現在也像普通人一樣,會感覺到疼痛,但是您絕對不會死去,您可以慢慢地享受這樣的滋味——”
“享受這份彆人在臨死時,也一並感覺到的痛苦。”
林晴冠這樣說著,細線纏繞住了他的五指,而在下一刻,一股極其蠻橫的蠻力便拽下黑影的十片指甲,鮮血淋漓,慘叫聲可以說不絕於耳。
而在痛呼中,小少爺鬆開了手,看著腳下已經失去行動能力的人,臉上的笑容看上去有些疲倦:
“現在,我給您兩個選擇,一個,被我記錄,讓我記住您痛苦,就像其他人所做出的選擇一樣,另一個,現在我給您走出羽枝鏡的機會,變成被腐化的又一個靈魂。”
“我相信,您會做出正確的選擇,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