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血爭詩?89 真與假(2 / 2)

裁憶 落枝乏 5068 字 10個月前

官餘刃低笑著說道,接著又一副駕輕就熟的樣子,打開旁邊的櫃子,那裡頭放著多到根本喝不完的花茶,還有一套包括熱水壺在內的茶具,也不知道是什麼人準備的。

說實話吧,其實小少爺本人,他壓根不喜歡喝什麼花茶,香味過於濃重,而且有時候,還會把很多的花瓣給喝進嘴裡,體驗實在不是很好——

“雖然我不喜歡喝花茶,但是隻準備一個人的茶具,是不是有些不大禮貌?”

眼見著對方隻取出來一隻茶杯,林晴冠不免有些不滿,嘴上一邊抱怨著,一邊又整理了下手上的資料,準備像過去續寫小說那樣,進入工作狀態——

“不是您親口說過,自己患了哮喘嗎?這種病喝什麼花茶啊,小心過敏呦。”

麵對這幾句“調侃”,小少爺手中翻看的動作仍然沒有停下,他甚至也沒有抬頭,看起來就像完全沒有聽到對方的話一樣。

見自己熱臉貼上了冷屁股,官餘刃便也沒有多說什麼,隻是把裝滿洋甘菊的罐子和熱水壺放到了茶幾上,開始準備起了自己的一番“作業”。

當然,這些並不重要,根據資料上所寫的內容,眼前的官餘刃自稱是個非常幸福的孩子,但這一切的美好,都在父親患上了老年癡呆的那一刻被儘數焚毀。

少年原本日複一日的平淡生活,其實都構築於一個又一個的謊言之上,他的父親其實是一個魚肉百姓的惡人,所以家裡的牆麵與窗戶才會滿是塗鴉。

而他的母親,也遠遠沒有磁帶中所刻畫的那麼偉大,她隻不過是個水性楊花的□□,官餘刃是不是兩人愛的結晶,都是個未知數——

資料中所寫的內容,與官餘刃先前所被記錄的形象可謂是大相徑庭,吃喝嫖賭等等等等不能過審的內容,幾乎充斥了著篇故事中的全部,對此,林晴冠不免有些奇怪。

如果他是一個這樣的爛人,那官餘刃他又為什麼,會願意將這一切公之於眾?或者說他不可能歡迎自己。

更何況,要將這一切寫下的隻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孩子”,在先前的故事裡,他要殺死這樣嬌生慣養的小少爺,肯定是輕而易舉的——

“餘刃先生,我可以問您一個問題嗎?您覺得石井女士,她是個什麼樣的人?還有……您覺得小曇是個什麼樣的孩子?”

俗話說得好,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如果要確定這一切的真實性,要確認自己的猜想,那最簡單的方法,就是去詢問“官餘刃”本人。

如果眼前的人真的做過這些……那在這些詢問中,肯定也可以找到哪怕一點的蛛絲馬跡。

被點名的“官餘刃”,看上去也沒有絲毫的慌張,他輕輕吹去茶杯上漂浮的熱氣,又飲下一口甘甜的茶湯,視線又偏移到了“記錄員”身上:

“童曇啊……老實說,我覺得他挺可愛的,畢竟的童晴冠的弟弟,有很多很多和他一樣的地方……如果他可以再活久一點就好了,哈,不說這些了。”

“怎麼說?小曇死了?”

林晴冠放下手中的資料,又將十指交叉,撐住自己的下巴,用飽含著“刨根問底”四個字的目光,緊緊盯著對方。

而被凝視的青年,看起來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麼,便也沒有再繼續悠閒地泡茶,他放下茶杯,整理好自己的衣領,又站起身,朝著小少爺的方向走去:

“畢竟那時候……我也沒有辦法了,如果不殺了他,我也沒有辦法交差啊,更何況……父親還——”

言儘於此,“官餘刃”沒有接著說下去,多年在沙場上摸爬滾打的直覺便告訴他,自己現在的處境非常不妙。

寒意爬上了肩膀,青年沒有猶豫,他當即一個後撤步,跳開了自己原本所站立的地方——

而緊接著,一根無比碩大尖刺,伴隨著少年的略帶嘲諷意味的笑聲,一同貫穿了那由無數紅線所構築而成的地板,留下一個巨大的坑洞。

“我想現在,您應該想要問我,“您這是在做什麼”,對吧?我並不認識的觀眾。”

在少年的話語中,尖刺逐漸散落,變成一縷又一縷的絲線,最後又儘數飛向林晴冠,與他的身體融為一體:

“我就暫且稱呼您為“先生”吧,先生,請放心,身為一個記錄者……我當然不會殺了您,更何況我也做不到。”

小少爺的聲音帶上了點慵懶的意味,就像是還沒有從剛剛所做的美夢中回過神來一般,臉上依舊帶著笑意——即便這樣的笑意,看著有些瘮人。

“什麼意思?”

“先生”顯然也是個明事理的角色,他沒有像個莽夫一樣,當即衝到林晴冠麵前給他一拳,隻是緩慢地朝著門口的方向,一步一步地退去。

“如果我是您的話,我想自己也不會這麼蠢,就這樣放任先生,放任您這樣的不安定因素給我的工作造成麻煩。”

“現在,可以回答我一個問題嗎?”

看著對方逐漸靠近大門,林晴冠卻也沒有焦躁,隻是又一次單手拿起“先生”整理的報告,麵帶微笑——

下一秒,紙頁散落一地,遮掩了地上的坑洞,對方的後背也終於碰到了大門,然而正當“他”準備將其推開時,線條的柔軟觸感卻又一次貼緊了“先生”的皮膚。

“當初在調查這間屋子的時候,我其實就意識到了一件事,想要我告訴您嘛?先生?當然,請放心,我也不會殺了您,畢竟我也需要記錄您的故事。”

話語聲清脆,少年偏過頭,伸出自己右手食指的指尖,敲了敲自己的太陽穴,看上去就像在嘲諷對方的智商不高一樣。

“我將自己的因果,與這間房子連接在一起,所以我才可以將您與其他人的故事,記錄在我的靈魂之中,畢竟單憑一個浮醫和幾個反抗者視角的記憶……我想我也看不到事件的全貌,您說對吧?先生。”

“那麼,身為一個聖母,我也應該要對您網開一麵,但是為了防止您又一次,做出什麼可能對我不利的舉動——”

伴著板鞋踩踏地麵所發出的“踏踏”聲,林晴冠走到了男人麵前,無數紅線也隨之奔湧移動,最後在他手上擬訂成一張契約:

“您應該不會拒絕,讓我看一看您的記憶吧?佟緋小姐?”

話音未落,少年的身體便化為那細線中的一員,沒有得到任何回答,也沒有經過同意,就這樣湧入了男人的身體之中——

房間裡,隻有呼吸聲與細線移動的聲響,仍然在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