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哥哥啊,以後想當個摘星者,你以後想要乾什麼?如果實在沒有什麼想乾的,你們業禮哥,觀星者實驗室的第二摘星者,一定會罩著你們的!”
林業禮拍拍自己的胸脯,儘可能的想要把自己“高大偉岸”的形象給立起來。
然而他根本不知道,“觀星者實驗室隻有三個摘星者”這個事實,眼前的兩個小崽子已經知道得一清二楚。
隻不過吧,為了不掃林業禮這隻“大尾巴狐狸”的興,林晴冠和林攬言都不約而同選擇了沉默。
“哥哥為什麼想當摘星者?之前操縱靈魂的儀器不是出了……抱歉,我不該說的……但是要冒這麼大的風險,又為了什麼?”
林攬言見氣氛逐漸變得僵硬,趕忙找了個話題岔開了注意力。
年幼的林晴冠隻感覺一陣臉熱,他撇了眼林業禮,那家夥隻是給自己一個“想做就做”的遊移眼神,而後置身事外。
很好,求人不如求己,他深吸一口氣:
“真的要說嗎?”
“當然!我想知道哥的想法!”
林攬言的眼睛閃閃發亮,即便看上去像極了某種可愛的大型犬,但是那個欠的慌的目光仍舊讓現在的小少爺林晴冠感到幾分難以言喻的不爽。
而年幼的林晴冠似乎在察言觀色這本事上還欠缺了點火候,他撓撓頭,又露出一個幸福的笑容:
“因為我想要你可以一直開開心心的,過好每一天。”
“我就……知道?就因為這個?”
聽完對方的回答,林攬言剛想擺出的勝利姿勢做到了一半又僵在了空中:
“隻是因為這個?你可能會沒命的知道嗎!”
“我不是什麼聖人啦,我隻想讓我弟弟多笑一笑,發自真心的,而不是為了迎合彆人去做那些討喜的動作或表情,我很開心可以有你這樣一個朋友。”
“我愛你,因為我們是親人,我們是最好的最鐵的兄弟,我能有你這個朋友……我很開心!”
不……不對,我想要的,我真正想要的,隻是讓你消失。
但是不可以,這是不被允許的……我愛著攬言,這份情感千真萬確,但我隻是,我隻是!我……
即便年幼的林晴冠,在察言觀色的本事沒有那麼強,但是他複雜的心理活動就足以讓現在的林晴冠感到頭大。
當那些白字出現的時候,自己的心中更是明顯多出了幾分難以言說的共鳴——
像是於山巒之中回蕩的巨大聲響,如同嬰兒出生時不知原因的哭泣,像煩悶枯燥而又嚴熱的午後雨天,似乎又與血液在手上風乾的粘膩有幾分相似:
“我恨他,這是我們之間的優勝劣汰,這是令我想要死去的報複一般的絕望……我的恨意,何時才能消退?”
真的是這樣嗎?我真的是這樣想的嗎?
思緒閃動之間,周圍的場景開始變得模糊不清楚,悲鳴卡在聲帶裡,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林晴冠下意識地向上伸出手,仿佛沉陷於沼澤中的人所做出的最後的呼救,灼熱而刺痛的觸感從食指指尖遍布全身,最後將自己燃燒成一團灰燼,徹底消失……
“我真的……恨他嗎?我真的必須要靠仇恨和厭惡活下去……渡過一生?”
“我隻是想要活下去,我隻是想要得到愛,父母的愛,弟弟的愛……就算後者不太可能,但是我也想讓所有人都能開心,都可以得到業禮哥說的救贖……”
僅僅隻是因為我不配?
因為我連祈願希望,祈求愛的資格都沒有……就算他真的為了我付出了一切,但我還是什麼都做不到……
這個結局……對我來說真的就是最好的,最適合的,對嗎?
林晴冠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被火焰逐漸燒成灰燼,他想起了那些被人遺忘的、無數的痛苦片段——
周柒陌自己親手消抹重視之人記憶時,他所產生的絕望與露出的笑容微笑。
想起了禾萬秢將一切遺忘之後,隻能不斷重複枯燥乏味的生活,甚至連王顧娟的死訊都無法得知,甚至無法接觸幻境的真相,就這樣步入死亡。
禾浮醫想要保護的兩個孩子最後都永遠留在了n城,他們的故事與真相將永遠無法被世人傳唱。
官餘刃試圖拯救的一切,最後都被自己親手摧毀,在不知不覺之間,甚至連童晴冠的死去都是由他親手促成。
而在故事的最後,他甚至隻是為了那麼可笑的理由,而成為罪惡的幫凶。
湯添掀起了一場名為“反抗”的高歌,她做到了,她甚至差點改變了曆史,那些傳奇到仿佛不大真實的故事本該留名青史,但是在最後……
最後,一個簡單的願望,一個無足輕重的願望,就這樣,殺死了無數曾經高舉旗幟的孩子們。
“這一切,都隻是鏡花水月……隻是,一場停留在過去的夢而已,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