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織翼……哈,真沒想到啊,林晴冠先生居然還會記得這個名字,我還以為,過了這麼久,久到“千教起義”結束,久到任茜望找回了自己的身體——”
“那這段曆史,也應該被所有人儘數遺忘才對”
幻境之中,林晴冠看著那兩個擁吻在一起的少年,雖然在那位與“單善”長相相似的“鬼差”出場,說出那句“我回來了”的時候,他便有了些許會演變成這樣的預感。
但是當那兩個“人”真正唇舌相碰的時候,可憐的“小少爺”還是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最後又勉強露出笑容:
“我的朋友沒事,我很開心,所以,周小姐想要我做些什麼?或者,您想要讓我看些什麼?”
話音未落,林晴冠便看到周玫合上“檔案”,又快步朝著自己走來,氣勢洶洶,仿佛身後跟著一大連的軍隊。
隻可惜,她遠遠低估了眼前之人的“警惕心”,說難聽點,老鼠的膽子可能都要比他大些。
隻要自己走近一步,林晴冠就會連著後退三步,甚至還有些心思,在她沒有反應的時候,向後猛得躍出一個大跳。
但即便如此,少年的眼睛卻始終沒有從自己身上移開,一來二去,看起來活像在跳一曲沒有肢體接觸的探戈。
姑爺爺啊……你有必要嗎?
幾經試探,周玫終於氣喘籲籲地停下自己無用的動作,這能怎麼辦?“自己”惹出來的祖宗,還得“自己”解決。
所以……夢裡的那死丫頭倒底是他娘的乾了什麼鬼啊!
現在,周玫終於明白了啞巴吃黃連的苦楚,心裡頭的氣憤都夾帶著無可奈何的懊惱,幾乎要逼紅了她的眼睛,沉默許久,她才暗罵一句:
“一個兩個的怎麼都這麼不省心……”
說著,女青年跺了跺自己穿著高跟鞋還痛得要死的腳,又故作矜持地撫去汗珠,看向那個仍然警惕心強大的少年,最後恨不得把鞋拔下來,當手裡劍把人家給釘在地上。
但是!啊但是,如此少兒不宜的“特技”,還是不要去做的好。
周玫不由得感到一陣頭疼,她撇了眼手裡的“檔案”,心想著再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於是便祭出了自己從“仙引黃泉”與鏡靈那兒學來的“大殺器”——
她不再前進,又將手裡這本花哨的“手賬本”往天上一扔,口中振振有詞地念出一句咒文。
緊接著,當“檔案”落下之時,那裝於最後一頁的鏡子便開始發出了漆黑的光,籠罩了整個幻境。
恍惚間,一縷赤紅貫穿了黑暗的光芒,在林晴冠的額間落定,灼燒的感覺從眉心開始蔓延,不算痛苦,卻像蚊子盯在後背的包,令人心煩。
“曾有仙說,若塵世終到萬萬歸虛之時,將有一盛魂之苞誕於黃泉,以血為墨,以淚為媒,創下裁生定死之冊。”
或柔軟或硬挺的布料觸感落於掌中,林晴冠睜開眼睛,耳邊仍有不知從何處聽來的鬼神傳說,像老人聽的佛經似的,著實稱不上悅耳。
“普葉凡枝化為筆,裁去痛苦之人,定下生死之期,以使萬千逝者亡魂安眠,將惡鬼孽障,再一次,鎮於地府之下……”
故事結束,林晴冠迷迷瞪瞪地睜開眼,自己正坐在一個巨大的紅色蘑菇上,原先穿著的衣物已然消失不見——
當然不要誤會,他沒有光著身子,取而代之的,卻是一身赤色與土黃為主調,紡成的衣裙……不,與其說是普通姑娘穿的裙子,那倒也能接受啦,但是……
這不是以前嫁人要穿的婚服嗎?而且咱也不是女孩子啊喂!
“小少爺”的臉當即黑了下來,此時的他,突然開始想念以前覺得醜哈哈的校服。
明明自己不是個道士,更不是個新娘,可衣服的領口處卻貼著張驅邪用的符紙,上麵還有用朱砂寫就的咒文——
更可笑的是,這最後落下的一筆似乎是用力過了頭,竟在內裡的土黃襯衣上,點了一撇刺眼的紅色。
若是要再仔細一看,欸,這衣服上繡著的還不是鳳凰,而是一段又一段的祝詞,衣服的袖口處甚至還繡著“邪魔退去”這四個土黃色的大白話。
“我說……有必要嗎?黃泉的人穿著都這麼有……有……”
林晴冠很想給出個溫和點的評價,可他的嘴角就愣是僵在中間,上也不是下也不是,最後隻得把頭上戴著的帽子摘下來,試圖以此掩蓋自己的羞恥。
但是再一看上頭插著的“黃玫瑰”,好家夥,這最後的一點“希望”,也隨之徹底煙消雲散。
雖然吧,他自認為見過的世麵在同齡人裡還算多,也沒有什麼封見觀念,但是誰能告訴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