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象牙?205 八角宮燈、飲酒、相……(2 / 2)

裁憶 落枝乏 3640 字 10個月前

逃避自己已經無法像過去一樣,可以為家人笑,可以為早已亡故的父母落下哪怕一點點的眼淚:

“沒、沒事啦,我就不等你們了,哦對,你們要少喝點酒,都這麼大把年紀了,小心痛風,我先給你們找找……不準貪杯。”

少年儘可能的想要讓自己的聲音發顫,想要裝作一副“強忍悲傷”的模樣,至少這樣,心裡頭的負罪感就可以再少一點,哪怕、哪怕隻有一點點。

林晴冠不語,隻是看著他輕巧地跳下椅子,在櫥櫃中翻找,最後終於從已經積灰的角落裡頭發現了一瓶還沒開封的啤酒。

啤酒的牌子“小少爺”從來沒有聽過,估摸著是L市獨有的牌子,光是一開瓶蓋就止不住地往外散發的酒精氣味,就不難猜出這玩意肯定烈到發苦。

找到了酒,黎鏡卻也沒有從廚房裡頭出來,隻是呆呆地矗立在原地,一直到酒精的辛辣味道從鼻腔湧入喉管,一直到桌上菜肴的熱氣開始消散。

恍惚間,黎鏡感覺自己好像醉了,醉到連神智都逐漸開始混亂,他從一旁的小桌子上找了個高腳杯,給自己倒上個大半杯。

酒液冒出細密的氣泡,深重的顏色看上去像極了可樂,少年將高腳杯高高舉起,白熾燈光透過杯子灑落了滿臉,滾進他漆黑的瞳孔之中:

“敬我美好的人生。”

他如此說道,接著閉上眼睛心一橫,將杯中之物儘數吞進了腹中,火辣的液體帶著些許的暖意,滑過喉管,溫暖了這顆已然冰冷的心,帶出了或美好或痛苦的回憶。

但是現在的自己,現在的黎鏡啊,已經沒有辦法為此歡笑或哭泣,就算酒精撕破了冷漠的麵具,就算痛苦被無限放大,那個還能共情的孩子,他也已經消失不見。

想要歇斯底裡,想要不顧一切,想要讓感性將所有的理智化為哀怨,最後像火山爆發一樣噴湧而出,像個瘋子一樣——

門板被推開的聲響並不算輕,林晴冠也從少年這無力改變的過去之中跳脫出來,沒猜錯的話,應該是單蛻那孩子終於看不下去,想要來個華麗登場。

“小少爺”幻想著有足足一米七“大長腿”的“高禮帽先生”,對於節肢動物的恐懼不由得讓他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手心愣是滲出了一輪的黏糊糊的汗。

然而當林晴冠剛剛才做好心理準備,想著長痛不如短痛想要走到門外時,一聲木板被砍的痕跡又硬生生地拽住了他的動作。

“小崽子,嗬,小崽子……我看你往哪兒逃,兄弟們把房子個老子圍起來!我他娘的就不信內——撲呃。”

俗話說得好,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林晴冠剛想著探出個腦袋去圍觀這真人版“閃靈”——

結果,好巧不巧,“小少爺”又愣是目睹了拿著菜刀砍門、劍拔弩張的胖男人,硬是被一拖鞋砸了個眼冒金星的搞笑畫麵。

那麼問題來了,這大半夜黑燈瞎火的,是哪個“勇士”打出的這一記“暴擊”?

答案顯而易見。

“我親愛的高禮帽先生,在彆人家吃飯的時候搞這一出,你不覺得很不禮貌嗎?不要愧對自己頭上的帽子。”

好吧,看來黎鏡小同學是個一杯就倒的酒蒙子,這會兒估摸著是要衝單蛻同誌耍酒瘋了——

雖然他不知道,自己剛剛才撿回了一條小命。

而在見到家門口那個已經昏死過去的胖男人,酒蒙子又“受寵若驚”地捂住嘴,一副得了皇上寵幸的妃子模樣——

天知道這小子沒了感情,還怎麼弄出的這種表情:

“哎呀呀,我怎麼不知道還有客人?這家夥是準備給白骨精補身體,還是讓蛇精病養肥一點?”

聽完這一出,林晴冠當即眉頭一皺,心說著這冷笑話的生硬程度已經堪比剛剛要扣錢的諧音梗,而後又無奈地笑出了聲,企圖捧捧場。

算了,至少這小子沒剛剛那麼“冷漠”。

尬笑的同時,“小少爺”不由得這樣想到,不過在他看到“高禮帽先生”單蛻,以及那個蜷縮在門後頭瑟瑟發抖的小家夥時,這個想法也頓時轉瞬即逝。

如果說對單蛻這個“人形蜘蛛”,林晴冠的心裡頭充斥著恐懼,那對這個“第一次見麵”的少年,林晴冠隻能感到一股子將其濃重的遺憾:

“抱歉。”

男孩這樣說道,他沒心思去聽酒蒙子與大蜘蛛彼此之間的陰陽怪氣,隻是蹲下身,試圖看清這孩子的臉,或者那對已經汙濁的雙眼——

“帶著這位先生離開,我親愛的高禮帽,不過,我很好奇一件事,您又是哪位?”

林晴冠的思緒也終於在黎鏡的聲音中結束了緩衝,他看著一隻手穿過自己的胸口,又在接觸少年過於蒼白的手臂之前停了下來:

“我是黎鏡,很高興認識您,要一起吃頓飯嗎?我親愛的同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