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五年的時間,一千八百二十五天,外麵的世界,應該也會發生什麼……稱不上大,也算不上小的變化吧?
新生的嬰兒學會了說話,學會了直立行走,也到了需要上幼兒園的年紀,一顆埋在地裡的種子,在經過五年的時間之後,也應該會生長出嫩芽綠葉——
那麼,在那已經產生了變化的、彩色的外麵的世界之中,還會有屬於“林晴冠”的一席之地嗎?
對於問題的答案,少年其實並不清楚,他張了張嘴,看上去似乎想再說些什麼,但最後卻隻是發出幾聲痛呼,以此連接上兩人共同的戲碼:
“住手、住手啊哥!耳朵要被拔下來了喂!很痛的好嗎業禮哥!”
哥,五年的時間……我爸媽應該也會過的,比我還在時要來的更加輕鬆吧?我也知道,自己隻是個絆腳石,如果沒有我的話,他們一定會過的更好。
最後一個標點符號,林晴冠猶豫了許久,他很想打出個問號,以此來進行詢問,但最後,這孩子卻仍然打出了句號。
他不相信,也不願意去相信,在那個沒有自己的世界中,那些自己所憎恨的人還會那麼痛苦。
而林業禮最後所道出的答案,卻更是超過了少年的想象:
他們離婚了。
什……什麼?
我是說,顧女士和林先生,他們離婚了,因為顧女士想要繼續工作,林先生想要出去創業,兩人理念不和,最後和平地選擇了離婚——
畢竟在外麵的世界裡,他們沒有孩子,沒有除了對於愛情的一廂情願之外,能夠把毫無血緣的兩個人牽連在一起的媒介。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即便他們曾經也有過熱戀的時候,即便他們也曾山盟海誓,但沒有任何金錢與孩子支撐的“愛情”,最後也隻會淪為一盤散沙。
聽著對方傳遞過來的心聲,林晴冠不由得一愣,可在經過幾秒鐘的深思熟慮後,他卻不由自主地鬆了口氣,最後又裝起了耳朵疼的模樣:
“輕點!輕點業禮哥!腦子、大腦會跑出來的喂!”
嘛……哥如果看完了我先前發過去的記錄,應該也知道,我把自己和他們的緣分切斷了,我也很開心,他們終於可以根據自己的心意,去做出這個決定。
什麼意思?對了,這賬我之前還沒有跟你——
哥,你和我當然不一樣呐,姑姑姑丈他們不會因為彆人,最後放棄自己的孩子,他們也許會和你發生什麼爭吵,或者有些口角,但是他們不可否認的“愛”著你呐。
我是個貪心的人,我想要他們可以像愛著攬言一樣,以相同的方式愛著我,但是這不可能,而現在,他們也終於放棄了愚蠢的婚姻,去找更加精彩的人生……
那麼,那個未來中沒有我,又有什麼大不了的……又有什麼、什麼大不了的啦。
與此同時,先前妥協了的負麵情感,此刻竟又一次開始造作,他們從令牌發卡中飛出,最後覆蓋上了這條連接著兩人的線條,連同先前的那些記憶一起:
“隻有當我一直傷害自己、隻有我一直、一直切斷自己的負麵,隻有當一個純白的人,才可以不被任何人討厭啊!”
他訴說了自己不敢暴露負麵的痛苦,訴說了隻有無暇的存在,才可以不被唾棄的“林晴冠”。
“現在每一腳踩在你的身體上,你真的以為我的身體不會有什麼影響嗎林晴冠?你真的以為我不會痛是嗎林晴冠?”
他訴說了割舍悲傷時的痛苦,訴說了那幾乎刻入血肉骨架中的、不可被輕易分解的“靈魂”,最後也一並被分割的難以忍受。
“現在,和我一起走下去,這是我身為林晴冠的命令,或者,我現在就讓你們徹底死去,哪怕要花萬年的時光才能重新記住這些痛苦,我也可以接受!”
什麼叫萬年的時光、重新記住這些痛苦,也可以忍受啊,林晴冠?回答我……回答哥哥,你到底在想什麼?
你自己之前也說了的,就和那些偉人講的一樣,“苦難隻是苦難,永遠沒有值得尊重的價值”,現在你又在乾什麼?
“我……”
對於青年的質問,可能是因為真的怕了,也可能是疼痛了太久,林晴冠支吾了半天,最後又不由自主地流下眼淚。
他抓住對方的手,像是終於受夠了一樣,用那對已然布滿綠色火焰的瞳孔,用自己積攢了許久的負麵情緒,直視著對方那漆黑的雙眸:
“出去,哥……算我求你了,出去,從這場噩夢出去,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在外麵的世界過的更好、這個世界沒有我……也一定會變得更好啦。”
到了最後,就連林晴冠自己都不太清楚,現在的自己到底在說些什麼,他隻是一味地流下眼淚,裝作歇斯底裡的樣子想要把對方趕出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