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超也隻是在一旁緘默著,不知在想些什麼。
從湘香水出來,天色已然大暗。我爬回副駕,望著車窗暗淡的色彩,我鬆開纏來繞去的手指,默默抒了口氣。
周銜給我寄了安全帶,我輕輕勾住她的衣袖,說了句謝謝。
“但你不開心。”我的心思被她一語道破。
我側過身子,將頭靠在椅背上,目不轉睛地盯著她:“你怎麼知道?”
“因為宋超?”她沒有回答我,專心發動著汽車,我感受到我們緩緩駛離了停車場。
路燈給她的側臉留下了斑斑駁駁的影子,濃密的睫毛更給鼻節蒙上了一小片陰影。
我斟酌著開口:“你彆生氣。我覺得他就這樣退學,有點可憐…”
“我為什麼生氣?”她聞言勾起嘴角,我知道她這樣不是真心的。
“你好不容易費力氣幫我,我再這樣不就是不領情。”
“你有困難,我當然會出手。至於怎麼做,那就是你的事了。”她依然是那般隨意的語氣。
“不過。”她話鋒一轉,恰逢紅燈,她轉過頭定定地注視著我,“你太容易心軟。”
被這般幽邃的眸子注視著,我忽然有種渾身被洞穿的錯覺。
“我……的確。”我張張口,卻發現無從解釋。
“不用有什麼負擔,這個大學原本就是買來的。國外的水本很多,可能這陣子他們就要聯係了。”她一腳踩下油門。
我這才意識到自己的想法是多麼簡單,他們這種層次的人,怎麼可能傻到自斷後路。
·
入夜。
一盞桌燈散出淡淡柔和的光暈,點亮了臥室的一個小角,靜若無聲。周銜依然捧著一本書在讀,我撐在枕邊看著她,卻半天不見她翻一頁。
心中一直有點惴惴不安,我大起膽子鑽進她的懷裡,她把書擱在一邊。
“你在想什麼。”我小心開口問她。
“之前為什麼不跟我說?”
我意識到她話裡所指的是宋超,回答道:“你本來就忙,我不想再給你添亂。”
她望著我,縮在她的懷中,顯得這一眼分外居高臨下。
“讓我看看你的傷。”話音一落,她便出手解開了我的肩帶,我有些不安地想要坐起身,肩膀卻被她牢牢按住。
她將我扶起來,我隻好背對著她,看不見她的表情讓我感覺更加緊張。
微涼的指尖觸上我的背,好像有什麼東西一瞬之間衝上了我的大腦,刹那間讓我頭皮發緊。她的手指向下延走,我知道,那裡有幾條分外明顯的新生的粉色肌膚,我曾無數次地偷偷照過我的背。
“還會痛嗎?”,耳畔傳來輕淺的氣息。她終於檢查完了。
我慢慢將緊繃的肩膀放了下來:“一點都不痛。”
她輕輕為我把睡裙披上,撩開我的頭發,對我說:“我常常會後悔,我不該這麼對你。”
我回望她,故作輕鬆般的眨眨眼睛:“你難道不是喜歡我,才這樣的嗎?”
見她不語,我爬過去親親她的唇角:“我也喜歡你,你當然可以和我玩這個,我心甘情願的。”,又裝模作樣地捂住嘴驚呼一聲:“天呐,你可是周銜欸。我做夢都想和你睡在一張床上。”
她終於被我逗笑了,把我摟過來:“你一點不生氣?”
“你要是哪天不和我玩了,去找彆人了,那我興許會生氣。”,我又摸摸她的手問:“我的項鏈呢?那個你可不許給彆人。”
“什麼項鏈?”她問我。
“就那個呀。”我用手比著脖子模仿給她看。
她終於反應過來我說的是項圈而不是項鏈,神色有分莫名:“可能留在香港了。”
“噢。”我點點頭,“彆丟了,到時候給我,那個我要一直留著。”
“為什麼?”
“定情信物呀。”我故意這麼說,仰頭衝她一笑。
她動手捏了捏我的臉:“你要用那個做定情信物,我可不答應。”她伸手打開床頭櫃的一層抽屜,拿了一個小盒子放在我手上。
“這是什麼?”我輕輕打開,盒子裡正靜靜躺著兩枚素戒。
我徹底呆住了。
她托著我的掌心,取下一枚戒指為我戴在了左手的無名指上。不大不小,與我的手指緊緊貼合,精致的螺紋熠熠閃耀著。
“你什麼時候偷偷量了我的手指?我怎麼不知道。”
“前幾周大概估計了一下。”她又對我笑了一下:“幸好沒有小,不然就得重新打啦。”
“才不要。如果小了,如果我長胖了,我就給小拇指戴。”
“那還不如串成項鏈掛脖子上,也不怕人家問了。”
“噢。那你給我整個鏈子,上學我就掛脖子上。”
“明天你自己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