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夢川那次從秀水魚莊回府之後,便一直待在府裡,直到十天後的清晨,他叫上幾名侍衛和車夫,一路向踏雪驛站豐年站駛去!
今天距離上次傳夢整整十天,小護士在夢中的回信應該已經到達驛站了。
看著街道兩旁的花壇裡開滿了金黃的菊花,夢川心裡不禁想到易安居士的《醉花陰·薄霧濃雲愁永晝》裡最有名的那一句——莫道不消魂,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
同樣是睹物思人,同樣是傷春悲秋,同樣是才思敏捷,兩人相隔一萬多年,竟一字不漏地想到了同一句話,不同的是,前者是原創、後者是引用。都說時間能夠磨滅一切,可有的事物卻偏偏不遵循這個所謂的客觀規律。
今天天氣不太好,一路上淅淅瀝瀝地下著細雨,街上的行人不是很多,馬車不到一個時辰就到了豐年站。夢川跳下馬車,徑直向驛站大門走去。
此時正是辦公時間,驛站門口正站立著上次那位身著藏青色長衫的徐大人,他一見到夢川,便立刻迎上前來,非常客氣地說道:“真是湊巧,今天又遇見先生了!不知您來此有何貴乾?”
夢川一看對方,恍然道:“哦,原來是徐大人,幸會、幸會!我今天是專門來取傳夢回信的!”
那徐大人接著說道:“小的徐暉,擔不起大人之稱,先生直呼我名即可,還未請教先生高姓大名?”
夢川趕緊答道:“客氣了,我叫夢川,人生如夢的夢,川流不息的川!”
徐暉見夢川一臉焦急的模樣,便知曉他此刻的心情一定是心急如焚,於是趕緊答道:“夢先生稍等,我馬上去核實一下,如果你的回信到了,我立刻取來給你!”
夢川隻好抱拳表示感謝。
大概過了十分鐘的時間,徐暉拿著一個信封急匆匆地跑到夢川跟前,氣喘籲籲地說道:“夢先生,您這封回信在兩分鐘之前才到,我命人趕緊登記備案,然後便馬不停蹄地給您送來了!”
夢川難掩激動之色,他雙手顫巍巍地接過信封,一時間竟哽咽住了。
徐暉見夢川忽然儀容失態,便好心提醒道:“夢先生,您是不是身體有恙,要不先到我們驛站休息片刻?”
夢川回過神來,尷尬笑道:“不好意思,剛才有點兒失態,讓你見笑了!過段時間我還會來的,再見!”說罷登上馬車,打道回府。
徐暉直直地站在驛站門口,望著漸行漸遠的馬車,麵露疑惑之色,隻見他自言自語道:“這夢川先生果真是高深莫測,言行舉止間無不透露出包容隨和的氣質,一點兒大人物的架子都沒有,頗有古聖先賢的遺風啊!”
剛上馬車,夢川便迫不及待地打開信封,裡麵有一張對折的信箋紙,他打開信箋紙,隻見一個個娟秀的小楷字次第進入他的眼簾:親愛的夢川,真不敢相信你居然還活著,而且還穿越到另外一個世界,並且以夢境的形式與我見麵,和我交流,還寫了一首詩送給我,我還以為自己真是在做夢,於是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疼得我直呼娘親,原來這不是我平常做的夢,是一種超出我現有認知的夢,這種夢比現實生活更加真實、更加讓人神往,如果讓我選擇的話,我願意一直與你生活在這個夢裡麵,既能感受到人間界的煙火氣息,又能體會到天堂界的唯美意境,這種夢真是可遇而不可求啊!你還說我是天堂界雪國最美天使在人間界的一道分身,天哪,這件事連我自己都不知道,你傳達給我的信息著實太令人震撼了,我需要時間來消化!我會好好生活、努力工作的,你的事情我會保密的,即使說出去也會被當做瘋子送進精神病醫院的,嗬嗬!這件事你還應該告訴你的父母,免得他們為你“去世”的事情傷心!期待下次在夢中與你相會!想你的淑婷!順便說一句,你寫給我的詩我太喜歡了,我可以做你的粉絲嗎?
看完這封信後,夢川笑了,笑得是那麼開心。這是他在天堂界、在雪國、在夢京城第一次發自內心的笑,這笑,來自於人間界、來自於華夏國、來自於那個愛玩手機遊戲卻又不忘努力工作的平凡而美麗的小護士。
永安九年十月初一,夢川剛用完午餐,正準備出門找雪戀談事,卻發現管家趙克己快步走到自己跟前,異常嚴肅地說道:“啟稟主人,門外有一年輕女子求見,指明要見您,她說……”
夢川見趙克己說話支支吾吾,不禁皺眉道:“她到底說了什麼,你隻管直截了當告知與我,不必閃爍其辭。”
趙克己釋然道:“那女子說,您是她的恩公,在她最無助的時候施以援手,她今日來此便是為了報答您的恩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