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家,瑤果兒擺了擺手就要回屋歇息,可瑤老爺跟在身後,欲言又止,這模樣一出,瑤果兒就知,這人定是做了見不得人的事情。
瑤果兒看向思安,思安揚了揚下巴,示意讓瑤果兒推開門看看。
安靜片刻,瑤果兒不慌不忙地推開了閨房的門。
一片安靜。
真是乾淨,除了一張床,就連桌子板凳,花瓶紗簾都是搬得乾乾淨淨的。
瑤果兒懵了,走進屋子看著這一塵不染,徒有四壁的閨房,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
她的閨房不小,再加上平日裡喜歡收集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幾乎陳列了許多小玩意,今早都還是原樣,不過一日全空了,她不由地朝瑤老爺豎上大拇指。
不愧是親爹。
“嗯,果兒啊,”瑤老爺自知是理虧的,跟在瑤果兒身後,聲音帶上了幾分哄意,“今日之後你便及笄了,往後事事都要學會獨當一麵。”
“所以爹爹這是要將我掃地出門?”瑤果兒回過頭,兩手抱在胸前,氣鼓鼓地。
瑤老爺連忙擺手:“當然不是,當然不是,我就你這麼一個心肝寶貝,怎麼舍得。”
瑤果兒瞧著他,一言不發。
瑤老爺討好地笑笑:“爹爹要出趟遠門,你一人在府中,爹爹不放心。往日家中有祖父祖母,如今就果兒一人,爹爹這不是怕果兒一人孤零零的可憐嘛。”
“既然是要出遠門,爹爹將我帶上不就好了,爹爹去哪,果兒就去哪。”瑤果兒的腦袋偏了偏,爹爹既然知道她怕孤單,就不該舍下她的。
瑤老爺歎息一口氣,拉上瑤果兒的手:“此次所去乃是凶險之地,果兒姑娘家,嬌嬌嫩嫩的,爹爹舍不得,再說……”
瑤果兒未及聽完,推開了瑤老爺的手:“再說如何,爹爹能去的地方,果兒就能去,爹爹能做的事情,果兒亦能做。你如今將我托付出去,想來定是一年半載回不了的。”
次次都是如此,從未同她有過任何的商量,就這般將她安排得妥妥當當。如今身邊人都走了,世上最親的人也就爹爹一人,這讓她如何離得。
瑤老爺沉默下來,他知瑤果兒舍不得他,可生意人,出遠門都會算卦請風水先生,這一卦,乃凶卦。他可以將生死置之事外,可他的女兒不行,他要她平安地活著。
“果兒是去祥福寺住上一段時間,那裡有娘親,你們都在那,爹爹出門在外也就放心了,果兒聽話,好不好。”他向來是溺愛,性子好,一點一點地哄著。
瑤果兒悶悶道:“我就真不能同爹爹一起去,我想陪著爹爹。”
瑤老爺看著養大的姑娘,不知不覺已經是過了十六年,原本抱在懷裡怎麼看都覺得小小一隻的娃娃一轉眼已經長大了,跟她娘親一樣,是個美人胚子。
他還是拉上了瑤果兒的手,瑤果兒的手白嫩嫩的,如同溫潤白玉,而瑤老爺的手抵不過歲月的流逝,略顯出了蒼老,這般一對比,倒是讓瑤老爺的手都黑上了幾個度。
又是一聲長歎。
瑤老爺也便沒打算隱藏,眉宇間滿是自責:“我去幫果兒求上一卦,乃是大凶,破簽之人說了,祥福寺佛光普渡,能抵大難,有緣之人相助,安能平安一生。果兒,不管是真是假,你知道,爹地賭不起的。”
瑤果兒一愣,扯嘴笑了笑:“不過是嚇唬人的話,爹爹這般歲數何必相信。”
“如何不信,”瑤老爺的聲音慢了下來,一字一頓,“隻要是關於果兒你的事情,不過是捕風捉影還是胡亂相傳,隻要你能平平安安,爹爹都信。”
瑤果兒垂下了眼眸,此時此刻,她不能再有任何的無理取鬨,是父親的愛,父親的良苦用心,她都不能再說一個不字。
“果兒,一年很快的,待爹爹回來,好生練練廚藝,給果兒你做上一頓最好吃的飯菜可好。”瑤老爺喉嚨滾了滾,期待地看著她。
“才不要,”瑤果兒仰起頭笑得明朗,兩手捏上瑤老爺的臉頰,“爹爹做飯真不好吃,我才不要。你就趕快去吧,你走了還沒人管教我,我想去哪玩就去哪玩,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我還快活。”
見她答應,瑤老爺鬆了一口氣:“這京城你橫著走都沒事。”
他有這底氣,這京城大大小小處處都有他的產業,誰見了瑤果兒不得尊尊敬得來上一句“瑤姑娘”。
瑤果兒看著空蕩蕩的屋子:“所以,我這是一天亮就得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