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端莊而站,夜間昏暗,額前碎發被夜風微微吹動,燭火照應,容色晶瑩如玉,自有一番清雅高華的氣質,瑤果兒率先勾起了唇角,落落大方,身上便是帶上幾分瑤老爺的身影:“檀老爺,擅自叨擾了。”
站在台麵之上,哪怕她隻身一人,卻依舊能夠一人震十。
何人不認識她,哪怕瑤老爺鮮少帶她出入生意場,但隻要她來一次,不論何人都將是將她眾星捧月著,不敢得罪,不敢怠慢。生意場上,瑤老爺做出一個決定不過瞬間,誰家生存,也不過是在他的一念之間,也就隻有在麵對自家姑娘問話時,他會思考再三,再作答複。家中獨寵,從瑤老爺的態度就已經看出,自是貴中之貴。
是她,所有人臉上立馬擠出恭維的笑意。
檀家長老率先走上前,仰起臉看向瑤果兒,詢問道:“不知瑤姑娘來我們檀府是有何貴乾。”
“自是感謝恩人,”瑤果兒的目光不言而喻地落在了檀佑的身影上,又再抬起,“檀將軍對我有救命之恩,向來滴水之恩應當湧泉相報,我們瑤家雖談不上什麼皇親貴族,但也絕非小門小戶,對待恩人,這份恩情自是要百倍千倍地償還。”
檀佑微微眯起眸子,不用回頭看,自是能夠想象地出瑤果兒那般不卑不亢的模樣。她本就不是尋常女子,這種場麵,唬不住她的。
瑤家千金的救命恩人,如今眼看著被他們喊打喊殺,一時之間,所有人都不知所措了起來。
瑤果兒笑了聲,並在在意如此多,反倒是先給了台階:“看來今日我來的不是時候,竟是打攪到了你們的家事。實在抱歉。”
誰能受得起她的抱歉,更何況瑤果兒嘴上這般說著客套話,神色絲毫沒變,檀老爺立馬道:“瑤姑娘這是哪裡話,你來,我們檀府定是歡迎的,不過是犬子犯了些許錯正在管教罷了,瑤姑娘重情重義,甚是難得啊。”
等的就是他的這句話。
瑤果兒側目,聲音依舊清淡:“既是難得,想來檀老爺定是不會辜負果兒這番敬意,今日既然湊巧碰到,還請檀老爺看在果兒的麵子上,今日就饒恕了檀將軍,如何。”
“這……”一群人都支支吾吾了起來,若是錯過了今日,往後再想抓住這妖孽可不就不容易了。家醜不可外揚,他們又不能大張旗鼓地出去吆喝,好不容易來的時機,又要被一個黃毛丫頭給打破了。
瑤果兒下了台階,走到檀老爺麵前:“說到底,檀老爺是前輩,果兒對你是有敬意的,想來檀老爺是不會反對我這小輩的一片心意。”
果真就是瑤老爺一手帶大的,麵上毫無波瀾,可這說出來的話,讓人毫無反駁的能力。
時詞安依靠在門上,挑眉一笑:“沒看出來啊,這麼一個小丫頭,還能臨危不亂。”
也難怪不得將軍喜歡的緊,夠大氣,夠聰明,也夠步步為營。
這種場合,思安從不會對瑤果兒有絲毫的擔心,聽時詞安的誇獎,她的小辮子翹飛了天,朝時詞安挪近一步,洋洋得意:“這種局麵,若是姑娘以前,從不打這種低端局的。”
瑤果兒若是真要同這些人打上一兩麵的交流,也是同皇親貴族之間談論上黃金萬兩的生意。平日裡若是有閒心跟著瑤老爺出席其他局麵,她也不過走個過場,隨心所欲走走罷了。
時詞安樂了,嘴角邊的梨渦淺顯了出來。那這兩人還真是截然不同,檀將軍可從不打什麼高端局,場子正式一點的地方,他是連邊沾都不沾。向來行走在那些見不得光的場子,說他是將軍,這跟地皮流氓沒什麼兩樣,甚至比地皮流氓都要畜生。
檀老爺咽了咽口水,人老了,腦子總沒這年輕人轉得快,更何況又是如此身份的人壓著,最終點了頭:“既然是瑤姑娘的恩人,自然是聽瑤姑娘的。”
旁邊那被斷了手的男子不服氣,他也就聽說過瑤果兒,便是以他的身份從未接觸過這般的人,自己這一手之仇都沒報,怎能讓人說放過就放過:“憑什麼,是她恩人又如何,一個黃毛丫頭,要報恩也要張雙眼有點眼力見,沒看見這是我們檀府的家事,能夠輪得上你什麼事。”
“閉嘴。”檀家長老立馬嗬斥。得罪誰都行,但這瑤家人,惹不起。
瑤果兒淺眼看了過去,短促輕笑:“是個小輩,我不會同他計較。”
可偏偏那人犟骨上了頭,白日被辱,如今還有被一個女子給壓一頭,心中早已憤憤:“我說可有何錯,不過是仗著自己的爹是京城首富,便是跑到我們將軍府來作威作福,你這有錢人之家,除了財大氣粗毫無教養。”
財大氣粗真就是形容對了。瑤果兒渾身上下處處都是首飾金銀,頭上步搖朱釵,精美的發鏈隨著發絲落下,便是一眼瞧著,就知是細養之人。
像他們這般家族富貴之人,最厭惡的就是聽到這般不過是仗著家中財富才能橫行霸道的話,可偏偏瑤果兒對這種話向來不痛不癢。她不可否認,如今的地位、自由、隨意都是她爹爹打下的戰果,她也沒必要無痛□□,她享受現在擁有的一切,常人不能有的,她有,這就是她的命。
旁邊的人用手肘撞了撞他,示意著閉嘴。
瑤果兒不想同他有什麼計較,隻是看向檀老爺,語氣淡淡:“看來,這就是檀府的教養。檀老爺也覺得,我們瑤府是如此無禮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