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話語被少年的薄唇堵了回去，韓信手一抖，今年的最後一壇佳釀最終還是獻給了小巷的青石板，彌散在江南悶熱的暑氣裡。

美酒香消玉殞，李白卻毫不在意。待韓信從他這第一次的主動裡回過神，反客為主地摟上李白的腰時，李白一低頭，狠狠咬了他的下唇，同時一把拍掉了他不規不拒的爪子，在韓信的痛呼聲裡又把他一把推回了牆上。

韓信又撞了一次牆，有些委屈地抬頭望向李白。

“狐狸，疼。”

李白一愣，險些在他可憐巴巴的目光中敗下陣來，連忙一閉眼撈回自己的理智，又狠狠瞪了回去。

“活該疼死你。”

李白伸手撐在韓信耳側，另一隻手抬起白龍的下巴，拇指輕輕抹開薄唇上的血跡，給眼前人添了一抹豔色。

“韓重言，你聽好了，往後不許接姑娘給你的手帕，香囊和花，也不許對她們笑，”

李白又輕輕吻了他一下，抬起一雙流光溢彩的紫瞳望進韓信的眼裡，耳語般呢喃了一句：

“你隻能是我的。”

韓信聞言稍稍一愣，隨後一抬手按住李白的後腦勺，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耳語似的貼著李白的唇低聲道：

“你真的誤會了狐狸，酒封鬆了，我隻是想要那手帕包一包，免得香味都散了。但這酒都被你孝敬土地老頭了，也沒得喝了，不如就跟我乾點正事吧。”

言罷一個回身反將李白按在了牆上，不等他反應便堵住了他的嘴。

那天的“正事”過後腰疼了兩三天的李白一點也不想帶那白眼龍去看什麼風景了。

似乎順理成章的，就這樣越陷越深了。

後來他們還是走過了大半的河山，白龍為了給他摘最嫩的蓮蓬踏翻了小舟，從田田蓮葉中探出濕漉漉的頭舉著蓮蓬笑得格外燦爛；狐狸在中秋的滿月下踏上京城最高的樓，借著月色美酒攜劍起舞，那夜滿城絢爛的燈火都不及碎在他眉梢劍尖的月光；他們趕著夕陽最後一抹餘暉踏上古老的城牆，關外是廣袤無垠的草原，殘陽遙遙墜在天際，天地都覆上了一層柔和的光。少年人還不曾見過人間百般盛景千般模樣，總愛觸景生情，餘生和永遠，也總是輕易許諾。

“狐狸，我們以後每年都來好不好？”

“不好，多看兩次就厭了。”

“怎麼會，有句詩怎麼說來著，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

“哎，你個傻子，不會念詩彆瞎念，找打呢？”

“狐狸你可太狠心了，變成我的樣子去偷禦酒不說，害我被大理寺捕快追得滿城跑，這會通緝令還貼著呢。如今連我這小小的要求都不答應，還動不動就要打我，為夫好心痛嚶嚶嗚嗚……”

“嘖，答應答應答應，這事你都念叨多久了，怎麼就沒讓大理寺抓去關個十天半個月呢，好讓我耳根子清淨清淨。”

“李白，你嫌棄我。”

“嗯哼，我沒有。”

…………

若歲月永遠是年少時靜好的模樣，時光便不會染上血色的塵埃，不會那麼絢爛而又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