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瀟怎麼了,有急事嗎?”
首都機場,萬海清低頭看相機,一身羽絨服套衛衣,休閒到極致,她抬頭看了看萬長瀟。
萬長瀟父母從馬爾佩洛島潛水回來,兩人人到中年還使不完的力氣,坐了一天多的飛機還神采奕奕。
一旁的餘兆親密摟著妻子,推了推無框眼鏡,胡子拉碴的臉上還有一大圈不均勻的紅色曬痕,他低頭瞧妻子手裡的屏幕,小聲地揶揄兒子:“好像是個女生打來的,膩膩歪歪說老半天了。”
“剛才念雨在家庭群裡發消息要結婚,老婆你看見沒!待會我們先問一下婚期,把那段時間空出來。”
餘兆話題一轉,問萬長瀟:“你女朋友打來的電話啊?給爸爸講講唄!”
“……爸,你喝口水吧。”
萬長瀟把手裡的水遞過去。
餘兆幽幽:“鋸了嘴的葫蘆。”
萬長瀟單手推行李,捏著手機查酒店地址,上方冒出消息,他眉頭微蹙。
葉霖發來房間消息,夾雜一串亂碼。
他立刻回消息:彆亂發給彆人,我就來。
對話框沉寂下來。
萬海清是攝影師,善人文攝影,最愛看人的細微表情。
她瞄一眼萬長瀟好似紋風不動的表情,喲了一聲:“現在的表情就跟你八歲等著鋼琴下課的時候,一模一樣,要去就去彆在這杵著,可憐巴巴的勁兒。”
萬長瀟看一眼航班信息:“你們先回錦城,我可能明天回去,叫外婆外公彆擔心。”
父母在首都轉機,準備去錦城看望萬長瀟的外婆外公,萬長瀟在首都附近的城市開會,本來打算和父母一班飛機回錦城。
他在朋友圈刷到了周念雨要結婚的消息,葉霖一向在朋友圈活躍,但是她久久沒有點讚回複。
餘兆跟著妻子觀察,嘀咕:“臉跟灌了水泥一樣,也不知道隨了誰,這誰能看出來?”
他奪過萬長瀟手裡的行李。
萬長瀟出了機場,料峭春寒的夜風吹得嘴唇發乾,上車後一直盯窗外。
半路上,他透過車窗瞄見一家營業至深夜的店,拜托司機暫且停車等他,修長身影推門進去,過了一會提著保溫袋出來。
到酒店已經是淩晨,濃稠夜暮。
他向上望燈火明亮的酒店,像是在趕赴一場錯位的邀約。
萬長瀟找到葉霖的給的門牌,按下門鈴。
門內沒有反應,他拿出手機,在通訊錄的頁麵停留。
下一刻,門鎖動了,開一個縫,門鏈子碰撞在空中晃悠。
萬長瀟慶幸她還記的這一茬,沒隨便開門。
屬於葉霖的那雙黑眸從門縫的昏暗中顯露,眉頭微蹙沒有善意,表象的溫柔便如同幻覺般消散,像在黑暗中伺機而動的什麼貓科動物,目光幽幽綽綽。
葉霖從門縫裡看他。
門外的男人風塵仆仆裹著寒意,墨色大衣領口半邊翻起,形象全無,一張俊臉眉骨淩厲,不帶笑時自有種拒人千裡的桀驁。
他這一路走得急,被冷風灌了好幾口,現在見到她突然嗓子癢,幾聲劇烈咳嗽後,長相的凜冽驟然消退,透著紅,如同滾燙血液中的慌張快要衝破皮膚。
萬長瀟站著沒動,讓門裡的人看清他,提起手中袋子:“魚湯,你點的。”
門闔上,門鏈子滑動的聲響,門又重新被敞開。
一隻白皙的手從門內伸出,猛拽萬長瀟的衣領,他被帶著踉蹌地進了房間。
門還敞著,葉霖重重地拉下萬長瀟的領子,整個人頭重腳輕靠在他身上找支撐。
她的手把萬長瀟的外套領扯得歪斜鬆散,靈活向兩側擴,外套領口大敞開,落下肩膀,半卡在手臂。
“等等!”
萬長瀟單手還提著保溫袋,話還沒說,他的襯衫領也被揪住。
萬長瀟喘口氣,怕葉霖摔倒,躬身順著她的力道,單手攔腰往上一摟,柔軟軀體貼合他。
任由葉霖掛在他身上,側身按門關上,把人帶進晦暗中。
走廊的光漸漸被隔絕,房間昏暗。
兩人立在玄關處,萬長瀟手臂半鬆,借力給葉霖站穩,她的耳廓就貼在他頸側。
她頭發半濕著,黏在他皮膚上,臉卻如火爐滾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