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有浪漫，也有庸常與瑣碎的一麵。

萬長瀟垂眼掃過葉霖，目光落在她捧著杯子的手上，指甲修剪整齊，甲麵乾淨，她現在不再塗墨黑色的指甲油了。

“電影還是和生活不一樣的，不能拿它當完美參考。”

“其實不隻是電影吧？我沒拿它當參考，照抄完美參考也不是我。”

葉霖瞥他一眼，盯著他眼下那顆小痣，再下移到嘴唇，忽然就笑了，攤手擱在兩人中間：“我的湯呢？”

萬長瀟默默把吹風機擱在一旁，半跪在沙發與玻璃矮桌之間，側手要去拿湯。

萬長瀟突然愣了一下，拿過擺在桌上的首飾盒，看似無意地問：“今天買的嗎，是什麼？”

“收到的禮物，珍珠項鏈。”葉霖隨手放下杯子，眼神落在他半挽起的袖口，層疊褶皺的袖子。

“朋友送的嗎？”萬長瀟維持著側身的姿勢，沒有回頭。

葉霖：“不是。”

萬長瀟抿嘴，不打算再問了。

葉霖補充道：“孟叔，我媽的現男友送的，初次見麵的禮物。”

“抱歉。”萬長瀟合上首飾盒，輕輕放回去。

葉霖嗤笑一聲：“奇怪，這有什麼可道歉的？我又不是十幾歲的小朋友了。”

萬長瀟靠在桌邊，窸窸窣窣解開袋子的聲音響起。

葉霖的目光滑到解開一顆的領口，領口內延伸出來的頸筋因為側頭而突出，連接著漂亮的下顎，和透光緋紅的耳廓。

她毫無顧忌地一寸一寸遊蕩著入侵，巡視著自己曾經完全占領過的地方。

他們兩人做普通朋友？

這真的做得到嗎？

葉霖心裡碳酸水一樣，冒出細密的煩躁，呼出一口壓在心底的鬱氣，出聲叫他的名字：“萬長瀟。”

萬長瀟回過頭看她，他輕聲細語：“現在喝嗎？外麵買的，沒加你喜……”

葉霖出神地盯著他一張一合的嘴唇，

驟然，萬長瀟衣領被一隻手猛地下拽。

下一刻，唇肉相觸，唇珠下陷。

身體有本能，慣性似的喚醒昔日戀人的契合，吮咬躁動按捺不住。

萬長瀟閉眼，仰頭迎上，葉霖上半身懸在沙發外。

他順著她的力道，虔誠地雙膝跪下，潤澤間唇線慢慢輾轉。

兩隻緊實手臂靠在矮沙發上，萬長瀟緩慢撐起上身，邊吻邊起身。

他的身形漸漸遮住葉霖眼前的屏幕柔光。

些許苦艾與微甜的薄荷裹著體溫籠罩住葉霖，如同溫暖乾淨，還帶著太陽氣息的，毛絨絨的厚實毯子輕柔裹住她。

萬長瀟屈膝半跪沙發上，湊上前索吻，他鼻梁高挺，微微歪頭，鼻間抵在她臉頰。

相融的呼吸，連皮帶肉牽扯出回憶。

葉霖被他的力道帶著向後歪倒，腰後被牢牢穩住，但她還是下意識搭上他結實的手臂，維持平衡。

呼吸交錯，她手掌下是緊繃的小臂肌肉，向上到微顫的手肘，再到嚴實的襯衫領口，吞咽滾動的喉結，溫熱的耳廓。

酒液殘留的微苦丁香，在兩人唇舌間潤澤擴散。

電影還在繼續播放，大段的輕柔對白如同白噪音，凝結緩衝房間裡關於時間的感知。

空氣稠膩，以至於葉霖不得不呼吸更深，才能緩解某種背心竄上的灼熱。她絕對不允許隻有自己陷入，便以一種強硬姿態搶奪他氧氣，打亂他呼吸，撕咬柔軟唇舌。

萬長瀟俯首，鼻息錯亂之間也不抵抗，任她予取予求。

葉霖故意惡劣地試探人，試探完她累了，就隨意停下來，輕柔地啄了一下。

下一刻，葉霖卻看見萬長瀟的眼睛半睜開，半渙散地黑眸泛著光，緩慢眨一下眼，水光消失。

葉霖的動作徹底停了，感覺到耳側覆上來溫暖的手掌，她的臉借力靠住，不知道為什麼心裡的煩躁被平靜地安撫下去。

她放開萬長瀟，額頭抵在他下顎，半眯著眼。

本來想說點什麼，臉側的乾燥溫熱的手掌移到後頸，輕柔有度地捏揉著，葉霖把話忘了，任由萬長瀟緩解酒後的腦脹脖酸。

也不知道萬長瀟按了多久，力度和手法都太催眠，葉霖酒氣消散大半。

她的珍珠耳墜被手指觸碰，輕輕取下，整個人裹進暖和的被子中，臉頰歪進柔軟枕頭。

葉霖緩慢閉眼，入夢。

她額間有什麼柔軟觸感，溫和寂靜地落下來。

墜入夢前，有人耳語：“是我，是我不該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