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傻充愣的一天 葉鴻修看了半天覺得眼……(2 / 2)

老太爺大馬金刀在黃楊木椅上坐下,自動將葉雲滿撈起抱在腿上,狀似嚴厲地責問道:“怎麼不給爺爺吃?”

葉雲滿一臉促狹的賊笑:“爺爺你吃完這琅琊董糖要是還能剩一顆牙,我就跟你姓!”

“你本來就跟我姓!”老太爺被她逗笑了,眉宇間沉甸甸的憂色去了少許。

“滿丫頭還是這麼靈性俏皮。”二大爺葉肅征看著比她親爹溫和,頗為儒雅地捋了捋山羊胡須稱讚。

葉雲滿得意笑著,見父親和二叔分彆在下首左右副位坐了,用目光示意葉鴻修在父親葉何征身邊坐下。

葉鴻修想了想,再次朝三位長輩一揖,在葉何征右手邊的椅子上坐下。

老太爺瞅瞅,點頭:“也好,鴻哥兒將來也是要考科舉的,先聽著也行。”

“謝謝祖父。”

老太爺隨意一揮手,目光轉向有些尷尬的長子葉何征,語氣轉為真正的嚴厲:“讓王夏有參?!老大你以為咱們壽陽伯府還有第二塊免死金券嗎?!”

這話不可謂不嚴厲,葉何征連忙站起拱手賠禮:“兒子沒有那麼想,父親!隻是那王夏有咄咄逼人,著實可惡——邊境馬市交易額減少,交來的馬匹大多瘦弱不堪,這並非我們葉家之過啊!他王夏有隻盯著我們又是何意?!不是存心挑釁嗎?!”

“可如今這批番馬交到了太仆寺,就是葉家的錯了!”老太爺狠狠拍桌,“典牧署令和諸牧監北使做什麼吃的?!這批良莠不齊的種馬看都不看直接就收了?!老大你也是!這北使就是你當年親自挑的人!若是王夏有一頂私相授受賣官賣爵的帽子蓋下來,一層攀一層遲早也會把我們葉家拉下水!”

“父親莫氣,這事還不到毫無轉圜的境地。”葉肅征開口,溫言安撫氣頭上的老爺子,“雖說近年關天子出行所用馬匹應急,但也不是不能緊急從河西那收購八匹駿馬先墊上。王夏有現在參我們用的是貪汙官銀、以劣充優的罪名,隻要能理出北關馬市詳細賬冊呈交戶部,再由戶部轉呈內閣——到了陳閣老和司禮監那邊,不就是平安的局麵了嗎?”

老爺子卻是更氣:“難就難在這!賬冊能理出來,我葉家也沒貪一分錢,可偏偏賬冊上那缺失馬匹的理由實在令人難堪!”

葉何征也罵起來:“蠻子無恥!用劣馬交易不算,早上賣來晚上竟趁夜搶回去!若非因顧忌和親去北夷的昭陽長公主,何必強忍這等羞辱!”

爺倆罵到這地步,葉雲滿和葉鴻修再懵懵懂懂也能聽明白發生何事讓仨爺們愁眉苦臉到現在了。

——真要細論起來,葉家的確是最冤枉的。事件源頭在於北夷無恥行徑,加料點是負責接收馬匹的官員未仔細查驗,爆炸點是皇帝一時興起去看年關祭天出行用的禦馬結果隻看到一大批劣馬。

皇帝炸了,受到第一波衝擊的自然是“承包”了太仆寺的葉家。

但葉家也不算全然無責,治下不嚴是一罪,任人唯親也是一罪。

老太爺猶自怒罵:“一五一十報上去了又如何?!這個缺漏終究是要我葉家來補!一旦皇上問起來如何解決,那還不是挖南邊填北邊的老法子!南邊水土能養出什麼好馬?再加征馬匹隻怕那些個馬商要聯名告官了——這個虧葉家是吃定了!”

葉雲滿想了想,看看葉鴻修欲言又止的模樣再看看爹親二叔氣憤無奈的臉,眼珠轉了又轉,下定了決心。

“呔!誰敢欺負爺爺還搶我們家的東西!”她從老太爺懷裡彈起來,叉腰大罵,“誰敢搶我們就搶回來!”

老太爺被她幼稚的舉動氣笑了,一拍她小屁股拉她坐下來:“小孩子懂什麼!真要那麼容易搶回來爺爺也不用發愁了。”

葉雲滿立刻打蛇隨棍上,瞪圓眼睛,理所當然地說下去:“那讓他們搶不到不就是了!”

老太爺和葉何征都是搖頭,葉肅征卻是心中一動,問:“那滿丫頭會怎麼做,讓彆人搶不到呢?”

葉雲滿立刻挺起胸膛,鼻子朝天:“那自然要麼是馬上藏起來不讓彆人知道藏在哪;要麼把東西擺出來招搖過市讓所有人知道,還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一旦東西沒了就是誰偷的!那他們肯定不敢偷了哈哈哈!”

“童言童言。”葉何征繼續搖頭,老太爺卻像是明悟了什麼,捋了捋胡須低頭看著孫女。

葉鴻修瞅她一眼也是搖頭,之後理理袖子站了起來,朝三位長輩一揖到底:“孫兒有些話,也不知祖父聽後是否會覺得有用。”

老太爺抬頭盯著他,目光甸甸似有實質:“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