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銘萬般都好,隻可惜是庶出的兒子,終不能接過家業。
她這輩子隻盼大房這兩兄弟就像現在這樣維係,沈府便能得長久安寧。
到了沈和寧便突然出席。“奶奶,孫兒也給奶奶尋了件好東西!”
“哦?和寧準備了什麼,快讓奶奶瞧瞧。”
“奶奶,孫兒要獻一件朝貢之寶,禦作司名匠之作,十八玲瓏香,十八層牙雕繡球藏十八種安神藥香,祝奶奶身體安康,平安和順!”
眾人聽了這番介紹,都人頭攢動想要一探究竟。
沈行崧看著那禦作司的作品,眼眉微微一緊。
二侄所行不妥,竟然無人把關,若傳了出去,怕是又有說頭。
但沈府眾人此時也沒將這事放心上,見此反而都不甘示弱,爭先恐後將賀壽禮物獻上,要討老夫人歡喜。
午宴過半,各家已經都獻完了禮,正點了小戲,一邊看戲一邊和老夫人閒話家常。
忽然門外有一個矮矮的影子投進房內。
千夙看不見這邊門外的情況,卻發現對麵的人都放下了筷子,個個翹首看著,又交頭接耳似有什麼怪事發生。
一人被人抬過了門檻。
千夙定睛一看,隻見那是一個坐在輪椅上的人。
正席也霎時沒了聲音。隻見那人用手轉著輪子往前走。
“這是誰?”千夙從秦芙的記憶裡並沒有找到這個人的存在。
“這是你們房的三少爺呀。不過從不出門,興許你還沒見過。”
身後給次席添茶水的婢妾說道。
“和燁,給奶奶祝壽。祝奶奶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他把住輪子,停在次席和正席的門檻前頭。
幾個下人正準備過去幫忙抬過去,卻被沈和燁擺手拒絕。
就在所有人以為他不進正席的時候,突然爆發了一陣驚訝的聲音。
沈和燁從輪椅上,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踏在了地麵上。
千夙看著眼前突然站起來的殘疾少爺,忽然覺得不知哪裡有些異樣。
千夙瞪大眼睛觀察著他的背影。
一步,兩步,他邁步得非常慢,像是才恢複腿腳能力不久。
諸人都屏著呼吸看著他一步一步走到正席中間。
沈和銘看他步履不穩,在眾人目光注視之下連忙離桌,過去攙著他。
“三弟,你什麼時候恢複的!”
“不久。”
沈和寧震驚地看著這個弟弟,久久說不出話來。
“快請大夫給和燁看看!”
主桌上的老夫人也沒從震驚中緩過來。這孩子自從小時候從馬上摔斷了腰,就再也沒有走出過房門。
“謝奶奶關心,和燁,不需要請大夫。”
沈和燁的臉是病態的蒼白,一眼看著便是就在房中不曾見過太陽的人。
他隨著大哥走了兩步,到了沈老夫人麵前,彎腰作了一揖:“和燁給奶奶、四叔請安。”
沈行崧連忙伸手接他,眸中透出詫異之色,“和燁竟然能恢複行走,著實奇跡。可是請了什麼神醫調理?”
沈和燁微微一笑,卻像是在忍受著極大的痛苦,鬢角汗液滴下。
他謙卑答道:“侄兒幾個月前努力站起來,不曾想還能重新走路。”
“天助自助者,和燁必有後福。”沈行崧點頭稱讚。
沈和燁點點頭,才隨著大哥一同回到他空著的位置上。
千夙在次席關注著正席動靜,卻捕捉到當沈和燁和沈行崧叔侄交談之際,她那幾個月不曾打過交道的婆婆,沈家長媳麵色十分難看。
眼見三弟搶先一步跟四叔請了安,沈和寧心神不寧,連忙拉著秦巧來到了沈行崧和老太太麵前。
“和寧,巧兒給奶奶、四叔請安。”兩人齊齊說道。
“快快請起。”沈行崧將他們扶起。卻打量了一下秦巧,“這位便是和寧新娶的夫人,秦家小姐秦巧?”
“巧兒初次見叔叔,禮數不周,望叔叔原諒。”她款款再拜。
沈行崧從懷裡掏出一個盒子,遞給了秦巧。
秦巧心喜打開,竟然是一串玉鈴鐺,做工精美,回頭看了相公,亦是心喜,便再謝過這素未謀麵的四叔。
兩人正想退下,不料沈行崧卻突然開口。
“近一年府裡發生的事,我在邊疆也有所耳聞。和寧能享姐妹齊人之福,怎麼就藏了一位,不讓見麼?”
正席所有人聞言都臉色一變,這四叔哪壺不開提哪壺,分明是話裡有話。
秦巧更是眉頭一蹙,這四叔既然說了有所耳聞,想必是知道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也不知他意欲何為。
和寧看了一眼奶奶,奶奶朝他點了點頭,這才重新看向四叔,“侄兒這便將秦芙帶來。”
千夙警惕看著主席,方才聽見那名義上的四叔竟然在這個場合提起她,便感覺有些不對。
這會兒上座的丫鬟來請她,她隻好在左右看熱鬨的眼神下碎步往上頭
“秦芙,見過四爺。”她垂手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