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答:“你生病了,我帶你去醫院。”
“沒生病……你彆動我,我正捂著汗呢,出汗就好了……哎呀周燮你都讓我前功儘棄了!”
她瞪著他,因為膚色蒼白而顯得雙目愈發明亮。
周燮說不出話,單純比劃也覺得不夠有力,乾脆抓著她的手讓她摸自己已經發燙的腦門。
薑斐現在隻想睡覺,哪裡也不願意去,“我知道,不就是發熱嗎?我感冒發燒從來不去醫院。”
他沉默了一會兒,不知道又要絮叨什麼,趙慧榮忽然進來了,“小薑,好些了嗎?”
周燮替她回答,“她發燒了。”
趙慧榮“哎呦”一聲,用手背摸了摸她的腦門,“都這麼燙了?得乾淨去打針呐。快,正好阿燮在,讓他送你過去。”
周燮沉默地垂眸。
薑斐看了一眼他,掀開被子,慢吞吞地跪在床上,忽然展開雙臂。
趙慧榮福至心靈,拍拍周燮結實地肩膀,“對,快把她背上。”
薑斐也學著她的樣子,拍了拍他,挑著眉毛催促他,“快點呀。”
周燮背過身,彎下腰,背影仿佛寫著“任勞任怨”四個大字。
薑斐雙手環住他的脖子,長發垂下來。
他身上有肥皂的香氣。
很淡的。
薑斐微微偏了一下頭,細細地在他耳邊吐氣,“好了。”
“……”
周燮腳步虛浮了一下,他低著頭,大手將她的大腿扣住,走出門外。
往自己家門口走的時候,遇上幾個鄰居,他們瞧著二人駐足震驚。周燮像是在地上數螞蟻,隻顧著埋頭往前,倒是薑斐趴在他的背上忍著不適笑著與他們打招呼。
他打開車門,曲著雙腿讓她坐進副駕駛裡。
又扭頭道:“你等我一下。”
他小跑著回到自己家,不到半分鐘,又跑出來,手裡拿著毛毯,還有一雙粉色的棉拖鞋。
上麵有雙小兔子尾巴。
薑斐心裡“嘿呦”了一聲,心道這人家裡還真藏著女人?
且這女人腳還挺小的。
不過此時她管不了這麼多,把雙腳往鞋裡一蹬,蓋上毛毯,看著坐進駕駛座的周燮側身指了指安全帶。
她回頭,驚訝道:“哎?你把安全帶修好了?”她係上,又轉動窗戶,“哎?車窗也好了?你修的?”
周燮不說話,發動了麵包車。
薑斐護著肚子,不忘諷刺他,“你還裝酷?”
車開得很快。不過進入了鎮上,他選擇一條平整的路,倒也不算顛簸。薑斐腦袋一歪,便迷迷糊糊地睡著。
在連續打了兩個噴嚏之後,她忽然睜開眼睛,“你是不是前幾天晚上又敲又打就是為了修車?”
周燮扭頭瞧她,似乎不確定她方才是否真的睡著了。
“你還挺厲害的。看不出來啊,木匠還會這麼多東西呢?”
他專心致誌地開車。
沒人跟她說話,薑斐很快又睡過去。
又一次迷迷糊糊地被吵醒,是她感覺有什麼東西在紮著自己,睜開眼睛,周燮的腦袋就在下巴處。
他正在試圖把她抱起來,薑斐推了他一下,“這樣不舒服,你就背著我吧。”
周燮退後一步,半蹲著。
薑斐其實能走,但在周燮的背上,卻莫名有一種踏實的感覺。
她說:“等等,還有毯子沒拿呢。”
周燮老黃牛一樣,回頭把座上的毛毯捏在手裡,往醫院走去。
薑斐抬起頭,“原來我們來縣醫院了啊。”
周燮把她放在座位上,給她掛號,幸好縣醫院人不多,很快就有醫生接診,說她得腸胃炎了,得打針。
周燮略微緊張地扭頭,沒想到人家薑斐風輕雲淡地點點頭,“哦,行,要打幾次?”
“一次,再開點藥。”
“不用住院是吧?”
“不用。”
“那就好。”
護士給她打過針便離開了。很快,周燮提著一袋子藥坐在旁邊。
薑斐掀起眼皮,他看著她青白的手背,問:“疼嗎?”
她搖頭。
正要閉目,周燮拍拍她叫她睜眼,又問:“什麼時候開始不舒服的?醫生說你都快要脫水了。”
薑斐歪頭想了想,“那天從鎮上回來。”
“應該是吃東西吃壞了,總在鎮上的餐館吃,對胃不好。”
薑斐點頭表示讚同,“但我自己做的飯沒法入口,不吃那個,我就成餓死鬼了。現在你就是在殯儀館裡送我了。”
周燮皺起眉頭,不讚同她話語的毫不顧忌。
但又想剛才醫生說得了腸胃炎的人容易脾氣不好,終究還是什麼也說。
“你怎麼不自己做飯?”
“不會。當你如果你把東西做熟也算作會做飯的。”她有些不耐煩,又道:“我渴了。”
周燮四處看看,“你等等,我去超市給你買。”
“哎,我想喝冰可樂。”
周燮緊閉著唇,站在旁邊,堅決不表示任何讚成。
薑斐露出笑臉,“騙你的,我想喝牛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