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初中,不是小學,更不是大學。
難道真是高中?
安樂沉默盯著男人寬厚的背脊,記憶被搜尋了一遍又一遍,根本沒有相似的背影。
“叮~”
電梯門打開,冷空氣從樓道灌進來,她忍不住瑟縮了下,跟在後麵出去。
天色比在室內看起來亮一些,卻也沒好到哪去。
“我要去圖書館。”安樂輕聲說,目光閃爍著看向彆處,“你自便吧。”
“我和學姐順路。”
“……”
“你就沒有彆的事情要做嗎?”安樂微惱地抬起眼。
入目是男生無奈的淺笑。
夏知禮半是無奈半是疑惑地問:“我想去圖書館查些企業資料,怎麼了嗎?”
“……”“沒什麼。”安樂轉身欲走,手腕突然一緊,剛側過的身體又被迫轉了回來。
“乾嘛?”她沒好氣地問。
脫口而出的話連她自己也愣住了,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都說了什麼。
她怎麼能隨便對人發脾氣,尤其還是給予過她幫助的人。
眸裡一閃而逝的愧疚被夏知禮捕捉到,他順勢垂下眼尾,連微抿的薄唇都顯出委屈:“學姐、討厭我嗎?”
安樂眸裡一緊,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當然不是。”
“額……是、是我自己的問題。”
她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就是、可能最近壓力有點大,對不起。”
好像怎麼解釋都很蒼白,她也不明白最近到底是怎麼了,好像有什麼在慢慢不受控製起來,她卻沒辦法阻止,更尋不到源頭。
“事情總會慢慢變好的。”見她眉頭幾乎糾纏在一起,夏知禮在心裡歎了口氣,輕聲安慰。
現在她關注最多的還是工作上的事情,不如……
黢黑的眸裡閃過一抹幾不可查的異色,又很快消散。
夏知禮將人拉去車旁,將車門打開,把她塞進去。
這次,安樂沒有反抗。
天空陰鬱得像是隨時要塌陷,幾乎在兩人邁進圖書館的一瞬,大雨驀然落下。雨滴敲打城市的高樓建築,躲在室內的人被清冷的節奏包圍。
這樣的天氣最適合窩在被窩睡覺了。
但安樂一貫在學習上很用心,找到自習室的座位後,開始認真看書。
夏知禮也沒有來打擾她,反而真去了電子閱覽室。
自習室的效率很高,她很快看完了預計的內容,伸了個懶腰,才發現已經接近中午,夏知禮還沒有回來。
還是說,他已經回去了?
心裡突然空落落的,或許在他眼中,她隻是學姐兼“同夥”,或許,隻她一人在多想。
壓下心裡突然湧上的酸澀感,她將書合上,起身去往圖書區。
趁時間還充裕,不如看看其他書轉換心情。
外麵的雨依舊在下,絲毫沒有要停下來的跡象。
安樂走到書架最裡側靠窗位置,趴在玻璃前眺望,遠處一片朦朧霧氣,什麼都看不清。
不知站了多久,熱氣從微張的唇瓣間緩緩吐出,她轉身剛準備走,餘光裡,一個封麵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眼睫微眨,他側回身,慢慢走向它。
蹲下,取出。
這書被放在書架最下麵,還很新,完全沒有被翻動的痕跡。
封麵是塑膜亮皮,一本介紹各種新興行業的書。
在左下角的位置,用小字標出一個不太起眼的名字——智慧養老。
讀研時倒還真聽說過這個研究方向,不過剛起步不久,對於護理的學生能深入的點也不多,她便沒多在意。
攤開書,按照目錄翻到對應的位置。
書上介紹的不多,隻簡單解釋了這個新興行業的起源和發展現狀。
心中微動,安樂下意識看向這本雜質被放置的地方周圍,在一眾企業刊報裡找到本智慧養老的專門介紹,回到座位上津津有味地看起來。
雖然年剛過去不久,但圖書館人不少,放眼看去大都是年輕學生,四六級、考研英語是書桌上最常見的練習冊。
安樂旁邊的位置就放著這幾本書,隻是主人一上午都沒出現過。
她小心翼翼地翻過一頁,餘光裡晃過一道黑影,目光下意識追了過去。
是一個年輕男生,看起來二十出頭模樣。見他要抬頭,安樂迅速避開視線。
看來是這桌占座的人。
猜測的同時,她抬起身下的椅子,向旁邊挪了挪。
幾乎在椅子四腳落地的一瞬,原本放在桌麵的書被他斂起,又拋向書桌中央。
他們的桌子很大,六個人公用一張。
望著散亂在正中間的練習冊,安樂有些無語地瞥了那人一眼。
這樣占用公共位置不好吧,至少整齊放著也行,封皮下的卷子都散落開,還有一部分飛到安樂麵前。
她皺眉往前推了推。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從不主動與彆人發生摩擦。
換句話說:慫。
但這世上總會有一部分脾氣急躁的人容不得彆人肆意妄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