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禮眯著冷眼,對他的戲碼完全不理會,好看的眉骨間俱是戾意,“他讓你來的?”
“我可是聽公司安排來這邊工作的。”夏博實兩手一攤,身形疲懶地晃悠。
浴袍因為剛剛挨了一拳後劇烈的動作拉扯開,露出雪白的胸膛。
助理想上前將門關上,以免惹來其他人圍觀,可夏知禮站在那,就算不說話,無形中的沉戾壓抑的感覺也讓他不敢靠近一步。
他隻能站在走廊,貼著牆壁哀求:“祖宗哎,把衣服穿好,萬一被路人拍照就麻煩了。”
夏博實輕嗤了聲,理了理衣襟。
助理跟在夏博實身邊多年,自然是知道眼前這位是哪個,隻是剛過來時沒看清,夏博實被他打了一拳,就急忙喊保鏢了,他現在真想錘死幾分鐘前的自己。
吞了下口水,他不敢上前,隻能怯怯地詢問:“那個,您方不方便將門關上再和博實哥談,這酒店內人多眼雜,看到博實哥受傷又會引發關注的。”
夏知禮半眯著眼,嗓音低沉輕哼:“他還有臉怕彆人看?”
助理:“……”
這話他沒法接!
夏知禮斜了他一眼,轉過頭,漆黑的眸潑了墨似的,深不見底,“不管你跟他做了什麼交易,彆扯上安樂。如果你再接近她,就不是吃一拳這麼簡單了。”
他轉過身,微微偏頭:“新聞的事你最好明天之前就處理乾淨。”
說罷,他邁著長腿離開。
夏博實舔了舔生疼的嘴角,臉上的笑意卻愈發放肆,他斜靠在門欄上,提起音量:“小叔應該還沒和她好上吧?你大概不知道,她已經背著你找下家了。這種表麵裝清純,內裡卻放蕩得很的女人我見多了,你是被她下了——嗯——”
又是一拳。
眼睜睜看著夏知禮離開又折返回來,助理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聽到夏博實挑釁的話,再看到如今躺倒在地上扭打在一起的兩人,助理恨得牙癢癢,又不得不衝上去拉架。
“夏先生,手下留情,彆打他的臉啊,博實哥還在拍戲……”
說是扭打,但基本都是夏博實單方麵挨揍。他看起來挺拔結實,實則都是靠特殊訓練催起來的,根本沒多少實力。
鬨出這麼大動靜,還是在酒店走廊,一些住客陸續從房間裡聞聲過來。
當今娛樂圈頂流住在這裡,已經是人儘皆知的事,如今頂流被打,可是比下午爆炸的新聞更能激起人們的好奇,撫平他們嫉妒的私心,所以很快吸引了一群圍觀群眾。
“哢擦!”
“彆拍照!都給我把手機放下。”助理攔不住夏知禮,轉而去攔他們,臉色難看地大吼,“誰要是敢拍照我立刻告你們侵犯藝人肖像權!”
揍得差不多了,夏知禮緩緩停下,不緊不慢地站起身。
他上學那幾年可不是白混了,就算金盆洗手,可實力還在。
他很會找角度,自己正對著夏博實的房間,就算身後有人拍照,頂多能拍到他的背影。而一半身子躺在門裡,一半身子露在門外的夏博實就沒那麼好運了,臉色青一塊紫一塊儘數暴露在人們麵前。
瞥了眼手指關節的擦傷,夏知禮微紅著眼角,不甚在意地嗤笑,像頭瘋戾的野獸,終於掙脫了多年束縛,一口撲向麵前待宰的食物。
眼神掃向依舊躺在地上的夏博實,嗓音因為剛剛激烈的爭鬥有些嘶啞:“我倒是幫你準備了一個不錯的新聞,足夠蓋掉之前的。”
等助理喊來保鏢將人群驅散,夏博實擋在臉前的胳膊才移開。看向夏知禮的眼神不敢再像之前那般放肆,卻又隱隱閃著興奮的光芒。
夏知禮懶得理會,兩手插進褲袋裡,轉身離開。
出了酒店,他攔了輛出租車坐上去。
後視鏡映出他他略青的眼角,握著手機回消息的手更是擦破了皮,滲出淡淡的血絲。
司機盯了幾秒,他放下手機,抬頭對視的一瞬,司機立刻收回視線。
消防走廊內,安樂敲了半天的門依舊沒人應答,發消息也不回,電話更是打不通。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心裡的擔心漸漸變成緊張焦急。
不會出什麼事了吧?
想到許久前,她也曾在這裡駐足過,甚至叫來開鎖師傅一探究竟,最後卻是人去屋空,安樂頓時慌了。
她像是將傾的大廈,失去最後一根支撐後轟然倒塌。
隻能艱難地移動沉重的身子靠在旁邊的冷牆上。
如果他又像上次那樣不告而彆,她該怎麼辦?她該去哪找他?
這樣的念頭一出,連她自己也驚到了。
第一反應不應該是公司該怎麼辦嗎?
胸口忽然緊得喘不過氣,裡麵跳動的頻率像在用力向她宣示著什麼。
那被她深埋在地底、緊緊壓迫的種子,到底穿過一道道縫隙,重新鑽了出來。
這一次,她來不及將它捂住,它便以驚人的長勢吐了葉,結出一個個花苞。
不該這樣的。
她慌張地往後退,卻隻能貼著牆壁。
冰冷的硬度像是徹底麻醉了她的理智,眼裡清明不在,她慌張地往對麵跑去。
“回來啦?”
聽到開門聲,高美麗從臥室出來。
“小點聲,小雨睡著了。”她指著躺在客廳沙發的鐘雨,呼吸平緩又有節奏,“都睡一下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