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禮忽然狠狠握了下拳,在心裡罵了自己一頓,鬆開拳,試探著往前走兩步,想抱抱她,卻被她抬手推拒。
“安安……”夏知禮有些受傷,“你彆急,總會查到真相的,我隻是希望你……”
話說一半,被敲門聲打斷。
“安安姐。”前台小姐姐探進頭,“警察來了,說要我們配合接受調查。”
瞳孔微縮,一點慌張漫上,漸漸擴大,蔓延至四肢百體。
她還沒去過公安局呢。
一旦進去,什麼秘密都藏不住了。
之前養老院的案子還沒有結果,如果再填新的,她該怎麼?
秘密曝光,鬨大後就是一加一大於二的效果,現在網上已經開始有推波助瀾的了,再這樣下去,這家公司恐怕也保不住了。
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氣重新開始的,她和夏知禮,好不容易熬過來的。
安樂身體輕顫,卻還故作淡定地點點頭:“我知道了,你們繼續忙。”
話聲都有些抖。
她正要出去,被夏知禮一把拽了回來。
“乾什……”
落入一個束緊的懷抱,安樂想掙紮,他卻抱得更緊。
“對不起,我剛剛話說得太重了。”抬手撫了撫她腦袋,夏知禮驀地鬆開她,將她往後一推。
安樂踉蹌地站住,再抬頭,夏知禮已經開門出去。
“夏知禮!”
意識到他要做什麼,安樂忙追了過去,卻怎麼也擰不開門。
夏知禮拉過桌子擋在門前,又抽出一根繩子將把手係緊。
“公司還需要老板主事,我這個法人總算有點用處了。”說完。隔著半透明的磨砂玻璃朝裡麵焦急地紅了眼的女孩會心一笑,薄唇動了動,隨即轉身離開。
“夏知禮!”
任憑安樂拍打著牆和門都沒用,他的身影很快隨兩名警察消失在公司門口。
過了好一會兒,其他人才過來把安樂放出來。
“對不起老板,夏總交待,得他走遠才能放您出來。”
“哪家警局?”安樂聽不到其他解釋,隻揪住一個人問。
她不能讓他一個人去麵對。
“老板您就聽夏總一回吧,外麵已經有記者找上門了,我們剛剛還打發走幾個,您要是現在出去一定會被拍的。”
“就是就是,現在的互聯網戾氣那麼重,要是把您之前的事翻出來,您會被吃的連骨頭渣滓都不剩的。”
這話一出口,周圍頓時失了聲。
其他人都瞪向說話的那人,恨不得揍他一頓。
他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說錯話,連忙捂住嘴。
安樂終於聽得進去了,卻是這句話。
她看向他們,不安地問:“之前的……什麼事?”
眾人對視一眼,阮清清了清嗓子開口:“您忘了,人事部有我們所有人的資料你,包括您的。之前養老院的事在網上吵得那麼大聲,我們怎麼可能一點風聲沒聽到,再看您的資料,很容易聯想到的,我們也偷偷問過夏總,他下了死命令,所有人都不能提這事。”
“他……他也知道……”安樂低聲呢喃。
“不過我們相信你,共事這麼長時間,雖然你話少,也不常參加團建活動,就算參加也都安安靜靜待在角落,但我們大家都知道你的為人,什麼事情搬到網上都會被戲劇化,我們更願意相信自己親自感受到的。”
阮清過來給她一個擁抱。
“大家都明白你現在很慌,但你是我們老板啊,你要是慌了,我們怎麼辦?你可是頂梁柱,不能倒哦。”
“你們……真的願意相信我?”
眾人異口同聲:“那當然了!”
鼻頭發酸,安樂抿了抿唇,眉頭終於舒展開。
她看向趙超,走過去,“你彆誤會,我不是要針對你,我相信你們在工作上都是很認真對待的,隻是出了這個事我們如果沒有采取任何措施,會被人詬病的。”
“嘿嘿,我明白的老板,你沒讓我打包回家我就很感激了。”趙超撓了撓頭,憨憨笑著,隨後拍了拍胸膛,“老板放心,如果最後結果出來了,確實是我們的問題,我絕對不會拖累公司,會主動請辭接受處罰的。”
“行了呆子,你少咒我們。”阮清沒好氣剜了他一眼。
繃緊的氛圍終於鬆了些,但所有人都沒有任何懈怠,始終盯著各自手頭上的工作。
除了這種事是大家都不願意看到的,但現在不是悲傷的時候,他們必須儘最大可能將風險降到最低。
或許這就是人們所說的商人無情,商人,傷人。無論發生什麼事,都要也必須要考慮利益的問題。
但安樂漸漸懂了,不是所有商人都是無情的。隻是在麵對環境時,他們要考慮的已經不僅僅是自己的得失,而是整個公司、合夥人、手下的員工、以及他們各自的家庭.
所以如果錯誤真的在他們,她會儘力承擔責任,卻依舊要將傷害降到最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