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上輿論開始逆轉風向。
雖然罵公司的不少,但不知道是誰泄露了消息,提到巨額保險的事,一部分火力開始對向老人兒子兒媳,評論區都在陰謀論。
雖然公司依舊在挨罵,但至少輿論部分倒戈,讓圍堵在門口的記者們轉而去追老人那邊了。
親情的背叛總是比資本家逐利更加吸引眼球。
安樂回到公司,卻發現意外地多了許多人,都是熟悉的麵孔。
“張阿姨?”安樂在人群裡找到滿頭銀發卻依舊精神抖擻的張老太太。
“哎。”張老太太見到她,也眉開眼笑起來,上前拉住她的手。
“孩子,事情我們都聽說了,這兩天我就組織大夥要來你這兒看看。”
“不好意思張阿姨,出了這樣的事大家一定不放心吧。”
“沒有沒有。”張老太太搖頭,“你們第一時間挨家挨戶給我們打電話安撫我們,大家這段時間在你們這兒得到不少照顧,怎麼可能會相信那些,就是覺得你們都受苦了,想來看看你們。”
“就是就是。”一旁的老大爺也跟著幫腔,“這幾天我刷視頻,總能看到你們公司的事,被那幫人說的一無是處,啥玩意有的沒的都在講。我們這幾個月用下來,就從來沒出過任何問題。有一回手環沒電了,我兒子不在家,還是你們工作人員大老遠跑來給我充的電,一直充滿才離開。就這樣的服務態度,我可不信會出現那種事情。”
“嘿嘿,老板。”趙超抹了把嘴上的紅漬,湊過來,“這些叔叔阿姨真的是來看望我們的,還給大夥買了水果。”
他將手裡端著吃了一半的火龍果舉起來,被夏知禮擋下。
“去吃你的。”
安樂看了眼夏知禮寬厚的背脊,又看向這些老大爺老太太,心下感動。
“謝謝你們願意相信我們。”
自從公司出事,很多之前的顧客都退了單,最近也沒有新顧客上門,但這些老人卻始終沒有離開。
她也有聽其他員工說,給他們打電話時,本來想安撫他們,結果反被他們安慰到了。
一心換一心,他們用真心對待每個人,總有人會願意回以真誠。
現在業務不忙,但大家還是自發堅持到最後一分鐘才下班就怕會有顧客突然來電。
電梯間裡,安樂偷偷瞄了眼身旁的夏知禮。
第一次覺得這個樓層這麼高,電梯好慢。
“那個……”她又找了個話題,“之前就一直想問,你今天早上是怎麼找到我的?”
“碰巧。”
昨晚他一家有一家去找她,一直找到她住的地方,才在外麵守了一宿。
夏知禮眯起眼,嗓音冷淡:
“我正好去那邊辦事。”
安樂感覺他在說謊,“辦什麼事?”
“我公司的事,應該和安總沒關係吧。”
看看,連名字都不叫了,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
安樂抿了抿嘴,輕聲道歉:“對不起。”
“嗯。”
好吧,連一句“沒關係”都懶得和她說了。
電梯門打開,安樂開口道:
“我一會兒要去住的賓館退房,可能不能送你回家了。”
雖然心有愧疚,但她現在還是儘量少和他單獨相處比較好。畢竟是要分開的,她昨天又說了那樣的話,再和他套近乎似乎不合適。
夏知禮自然明白她的意思,目光微冷地一抬,“我有車。”
安樂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是之前他回來老家的時候開的那輛。
她不由得皺了皺眉。
之前不是說還給朋友了嗎?
原來也是騙她的。
這樣一想,心裡對他的愧疚感突然就減輕了一些。
就算是好心幫她,但將人耍的團團轉怎麼著也說不過去吧。
她極輕地哦了聲,轉身走向自己車那邊。
夏風微燥,就算車子開起來也不覺得涼快,但考慮公司的財務狀況,她舍不得開空調。
安樂下意識瞥了眼後視鏡,一輛黑色轎車跟在後麵。
她沒在意。
車子駛入跨江大橋,夕陽的餘暉映入車窗,灑在她胳膊上,暖烘烘的,不再炙熱。
安樂習慣性地瞥了眼後視鏡,那輛車還跟著。
女生的第六感總會在不經意時出現,又意外地準。像是上天給處於相對弱勢的一方,一點眷顧。惡人不懂反思和受教,我們隻能多點警醒。
安樂漸漸慢下速度,對方也跟著慢了下來。
下班時間已過,路上沒那麼堵,更何況這座長橋路很寬,他完全可以輕易超車,卻沒有。
安樂心裡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她摸到手機,幾乎是下意識點開夏知禮的號碼,想了想又挪開了手指。
但除了夏知禮,她也不知道應該打給誰了。
層疊高樓過去,最後一點餘暉終於露出來,映在方向盤上。
安樂攥緊手機,瞄了眼後視鏡後麵還在跟著的黑車,默默記下車牌。
她還是點開了夏知禮的號碼,猶豫了一瞬,手機突然振動,嚇了她一跳。
看到備注“夏知禮”三個字,她幾乎在鈴聲響起的第一秒就接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