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再聊下去,安樂真的要把自己蒸熟了。
李然打算離開,安樂忙不迭起身,“那個……我送您。”
看了眼夏知禮,李然製止的話溜到嘴邊又咽回去,點點頭。
醫院外,他看著安樂糾結的眉心,輕笑:
“小少夫人有什麼話可以直說。”
“您,您還是叫我安樂吧。”安樂又不爭氣地紅起臉。
“好的,安小姐。”看向不遠處等著的車,他側眸,“其實夏老先生並非有意敵對您。”
“...?”
“之前貴公司拉投資項目時,他確實事先打點好人,不允許他們和您合作。”
“……”居然有這種事,這還不算敵對?
看出她的疑問,李然輕聲解釋:
“夏老先生隻是怕小少爺沉迷於感情,耽誤了事業,所以算是提醒吧。他不是也沒攔著小少爺的公司和您合作嗎?如果他想,就算會費些力氣,他也一樣能阻止。”
“……”
說白了,沒用權利牢牢壓死她,她還得千恩萬謝。
見她不說話,李然也沒再多說。
過了一會兒,安樂沉聲開口:
“我能問您一下關於夏知禮母親的事嗎?”
“夫人?”李然震驚了一瞬,但也僅僅是一瞬,又恢複了之前含笑的慈目模樣。
“小少爺沒和您說過?”
“他說過,隻是……”她現在也不清楚夏知禮和她說的那些話到底多少是真,多少是假。
“他說他母親出、出軌。”她的聲音細如蚊呐。
李然聽罷,歎息了聲:“小少爺說的沒錯,但我一直認為那並不隻是夫人一個人的錯。”
他的話隻點到為止,笑著朝安樂點點頭,然後坐車離開。
什麼叫並不隻是夫人一個人的錯?
安樂站在原地,久久沒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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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夏知禮醒過來,高美麗天天來醫院探望,又是雞湯又是骨頭湯的,變著法給他補營養。
這幸虧是個愛吃肉的,不然可架不住她這麼喂。
公司員工也常來探望,時間久了,紙終究包不住火,安樂開的公司還是被高美麗探出來了,連帶著最近發生的事,也被她知道了。
“這幫人真是鹹吃蘿卜淡操心,他們了解事情真相嗎就在那瞎說。”
高美麗重重放下保溫飯桶,夏知禮喝湯的動作一停,不由自主看向她。
高美麗轉眼又朝他溫柔一笑:“你喝你的。”
安樂無奈搖頭,還好不是在網上吵的最熱鬨的時候被她知道,要不然她都懷疑老媽會去手撕那幫無良記者。
“你們這次遇到的壞人,不會是那幫“正義網友”吧?”
高美麗一邊翻之前的評論,一邊猜測。
網上之前的確有很多人聲討他們公司,甚至要組團來討公道。
安樂隨意擺了擺手,“不會的,他們就是口嗨,根本不可能來。”
“也是,跟他們非親非故的。”
“您就彆瞎猜了,交給警/察,他們會查出來的,現在又不是舊社會,科技很發達的。”
“科技發達,你之前開養老院還被人罵成了那個樣子,到現在也沒個定論,科技再怎麼發達也架不住有些人思想狹隘。”
提到這件事,安樂也皺起眉,“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這麼久還沒有消息。起訴時間雖說不短,但也沒有半年多還沒有回信的。”
夏知禮舀了舀碗裡的湯,突然插了句:“就快了。”
這麼了兩口子的語氣實在讓人難以信服,而且他怎麼知道快了。
高美麗隻當他是在安慰她們娘倆,但安樂卻深深看了他一眼,沒搭話。
如果放在從前,她大概會和高美麗的想法一致,但現在嘛,這種消息對他來說應該能查到。
安樂收到判決書的那天,正好是夏知禮出院的日子。一大早她就忙前忙後地幫他收拾行李,夏知禮幾次想幫忙都被她按回床上。
“病人要有病人的樣子。”
“我已經好了,都出院了。”
“出院不等於治愈OK?”
“……”
看著他一臉委屈的回到床上,安樂忍不住偷笑了下。
兩人剛辦完手續,警/察前後腳趕了過來,身旁還跟著許久未見的李然。
他是來將判決書帶給她的。
那個一直糾纏他不放的男人,被拘/留了。
怎麼會是拘/留?
不是應該賠償她的損失就足夠了嗎?
警察解決了她的疑惑。
“據我們調查,那兩名襲擊你們的犯人就是受雇於他。”
“為什麼?”安樂有些震驚,更多的是不能理解,“難道過了這麼久,他還認為是我虐/待老太太才導致他母親死/亡的?”
“不止是這樣,根據我們調查,那位女士將生前所有的財產都捐給了慈善機構,警方對他進行問訊,他供認認為是你匡騙的他母親。”
“都捐了?”
“是的。”
安樂猜過無數種可能,唯獨沒有猜到他那邊。她原以為這種事情絕不可能發生在現實裡,偏偏她就活生生遇到了。這人是有被害妄想症嗎,總是意/淫彆人的罪。
“有些人永遠認識不到自己的錯誤。”夏知禮握住她緊緊攥著的手,捏了捏,才繼續,“他們隻會通過不斷將錯誤轉嫁給彆人,來獲取心理上的‘自我救贖’。”
之前轟轟烈烈的鬨劇,就這樣悄無聲息的收尾,安樂重啟了注銷很久的賬號,將通告發到網上,迎來的卻是寥寥無幾的點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