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往錦城的航班上,安樂沒有攔著夏知禮買商務車。
一登上飛機,他就開始和各種人視頻電話。
安樂在旁邊默默聽著,似乎是發生了什麼了不得的事。
直到最後一通電話結束,夏知禮摘下耳機,揉了揉太陽穴。
“這是老爺子的備用號碼,一旦接到,就表示他……可能出事了。”
“你放心,錦城有最好的醫療設備和醫務人員,一定會沒事的。”安樂握住他的手,卻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
“我沒事,反正對他也沒多少感情。”夏知禮揉了揉她的腦袋,“頭還疼嗎?我再給你按按?”
“還是我給你按吧。”安樂握著他手垂下,輕輕點了下他的眉心,“都快皺成包子褶了。”
夏知禮被她逗笑,眉毛卻依舊沒鬆展。
飛機很快落地,李然親自來接的他們。
“你怎麼不在他身邊?”夏知禮看到他時更不高興了。
“這是夏老先生的意思,一旦他發生意外,我需要立刻陪在小少爺身邊,輔佐您儘快接手公司事務。那是老先生一輩子打下的產業,小少爺就算再怎麼厭煩,也拜托您看在父子一場的份上不要讓那幫人將它搞垮刮分。”
“他怎麼樣了?”夏知禮直接打斷他的話。
李然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表情難掩激動,卻也僅僅是一瞬,“已經安排進了手術室,但醫生說堵的是大血管,成功的幾率不會太高。”
“直接去公司。”
“是。”
這裡是錦城商圈最富有的公司,每天都在進行上億的金錢貿易,安樂萬萬沒想到有一天她居然會到這裡來,還是被夏知禮牽著手過來。
一路上吸引了無數目光。
夏知禮將她帶到董事長辦公室的休息間,把她安頓好,才起身離開。
她不知道他將要麵對什麼,但一定不容易。
他是夏董事長最小的兒子,不論曾經經曆什麼,但大家肯定會不認同他的輩分,更何況他從小不在父親身邊長大,或許連親人都會排斥他。
這樣一想,安樂的心立刻揪了起來。
趁夏知禮轉身之際,她忽然將他拉住,踮起腳尖親了下他。
“不管你要麵對什麼,我都會在後麵支持你。”
夏知禮怔了怔,眼裡漫過欣喜和感動,低頭還她一個吻,然後匆忙離開。
事實上,和安樂想的差不多。
董事會很多人都被夏知禮名義上的大哥收買了,對於他的到來並不歡迎。
但夏知禮既然能在南邊從無到有創立那麼大一家公司,也絕不是吃素的。
接下來幾天,夏知禮忙到幾乎見不到人影。
安樂被安排住進夏家老宅,這裡平時都是夏老爺子一個人住,不會有外人打擾她。
不過這天,卻迎來了不速之客。
“你就是我那個弟弟帶回來的女人?”
安樂被他輕浮的視線打量得有些不舒服,往後挪了一步,才禮貌地點點頭:
“您好。”
“聽說夏知禮為了你跟父親吵翻天,還搬到灜市去常住了。你說他都這樣了,還來管公司乾什麼?我父親還允許他插手。”
“……我不清楚。”
男人忽然靠近,安樂還沒來得及反應,鼻尖忽然聞到一陣熟悉的刺鼻味道。
出於本能,她立刻屏住呼吸,往後退開,但還是吸進去了一點。
身體開始發軟,她隻能眼睜睜看著男人再次靠近。
“彆怪我,要怪隻能怪夏知禮把你領到我們前麵,卻又沒能力保護好你。”
安樂感覺呼吸都開始費力,暈厥前,隱約看到兩個熟悉的身影朝這邊跑過來。
夏知禮,是你嗎?
“安安,安安?”
安樂做了個很長的夢,夢裡她回到了高三那年,她站在校門口,跟著學生們往校園裡走。
身邊很熱鬨,大家似乎在討論轉校生的事。
那是她第一次聽到夏知禮這個名字。
“長得可帥了,真的,能進娛樂圈的那種。”
“不不不,是娛樂圈都沒幾個能比得上他的。”
“但是好像脾氣不好聽說昨天第一天入校就打架了。”
“我的天這不妥妥的校園文校/霸/男主嗎?”
“知道叫什麼嗎?”
“好像叫夏、知、禮。”
夏知禮……
“安安……”
安樂感覺靈魂像是被什麼抽走,又安了回去。渾身軟綿綿的沒有力氣,頭暈目眩的。
她努力睜開眼,入目是夏知禮滿頭的冷汗。
“真的是你呀。”她笑了笑,嗓音有些啞,“我還以為自己做夢呢。”
夏知禮俯身將她抱起來,緊緊摟進懷裡。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害的你差點遇到危險。”
安樂剛想說沒關係,他不是剛好趕來了嗎?
還不等她開口,旁邊一個熟悉的女聲響起,語氣不忿:
“當然是你的錯,明知道你家都是些什麼人也不早點做安排。要是安安出什麼事,我管你夏家還是上家,非要鬨個天翻地覆不可。”
“那也不能全怪我小叔吧,誰曾想他們這麼快就憋不住了。”
“小雨?”安樂一臉驚訝地看著她,又看向她身後,“夏、夏博實?”
夏博實朝她飛了個手勢,算是打招呼。
被鐘雨嫌棄地瞥了眼。
安樂看向她問:“你怎麼過來了?”
“當然是來保護你。”鐘雨坐到她旁邊,捏了捏她的臉,“還好我們及時趕到,要不然你就危險了,下次再遇到他們夏家的人,甭管禮不禮貌,拔腿就跑。”
夏知禮不能回來待太久,等安樂沒事了就得離開。
他一遍一遍地說著抱歉,又舍不得離開。
“好啦,你快去忙吧。”
安樂催了他好幾遍,他才一步三回頭地走開,同樣被拽走的還有夏博實。
“我留在這裡保護小嬸兒。”
“你留在這裡我更不放心,公司的事情你要開始學著處理了,我可不會一直管著。”
“啊?!”
兩人走後,安樂才拉著鐘雨好奇地問:“到底怎麼回事?你為什麼過來?還說什麼保護我?”
“夏老爺子娶三個老婆,一共生了四個兒子兩個女兒,現在他們都在爭公司繼承權,但萬萬沒想到,夏老早有準備,早就備好遺書,將公司交給夏知禮。這不他那些哥呀姐呀的,都不服氣,想擄走你,借此威脅夏知禮放棄繼承權。”
“等等。”安樂打斷她,“你剛剛說……遺書?”
“對啊。”鐘雨附在她耳旁,壓低聲音,“我聽說夏老早就不行了,你們到那天人就已經走了,隻是怕公司出亂子一直瞞著,但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竟然是這樣,怪不得夏知禮最近那麼忙,她想去醫院替他探望一下夏老爺子他也不準。沒想到竟是已經離開了,明明不久前還和她麵對麵說話來著,當時還覺得他雖然坐輪椅,但看起來身體還算硬朗。
果然世事無常。
“事情瞞不住了,夏知禮就給我打電話,讓我過來陪你。”鐘雨叉著腰,一臉豪橫,“我們鐘家雖然不像夏家這麼厲害吧,但好歹也是這個圈子裡是有頭有臉的,有我在,看誰還敢來作妖。”
安樂被她逗笑,忽又想起,“那個夏博實是什麼情況?你倆認識了?”
“夏博實就是夏知禮的侄子,因為這次的事,我們算認識了吧,不過我已經有新的牆頭了,姐不惦記他。”
“那他和夏知禮關係很好嗎?”剛剛隱約聽到夏知禮想讓他管公司。
說起來,夏博實在她這裡的印象實在不好,她都懷疑他真的有這個能力嗎?
鐘雨也不清楚兩人關係如何,“反正我們圈內人都真的,夏知禮和本家關係都不好,從上到下都一樣,誰知道忽然多了個夏博實這個跟班。”
提起之前的事,鐘雨一臉興奮地八卦:
“我跟你說,夏博實可心疼他這個小叔了,看到有人來想綁走你,夏知禮差點把他親哥打得半身不遂,然後手上擦破點皮,你是不知道,當時夏博實的臉都要耷拉到地上了,居然還上去給他親叔補了一拳。”
“還真看不出來。”
“是吧是吧,我都懷疑他被人換芯子了。”
接下來幾天,夏知禮依舊整天整天不露麵,安樂有鐘雨陪著,也過的不那麼無聊。
這天晚上,夜深後窗外格外寧靜。
房間門被推開。
因為上次差點被迷/暈,有過一次經曆後,安樂在這裡睡覺都不安穩,有些聲音就會醒。
“誰?”她忽然起身,朝門口望過去。
“是我。”熟悉的聲音帶著疲憊的沙啞。
安樂感覺眼眶一熱,忍不住飆出淚來上前抱住他。
你怎麼才回來?
你怎麼把我丟在這裡這麼久?
“你終於回來了。”安樂最後還是選擇最後一句。
“對不起,在這裡很無聊吧?”
“還好,你不是叫鐘雨過來陪我嗎?”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