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的薄雪還未融化,路邊櫻花的枝條上已然冒出了點點新綠。真是異常的氣候啊,綾辻空心想。
“決定了麼,念這個學校?”仙道望著路的儘頭,表情隨意地問道。
“嗯,留在東京會比較合適。”她冷靜地回答。
差不多是時候了,老爹雖然沒說什麼,但是看得出來已經有了隱退的念頭。
就這樣吧。她想起昨天晚餐時老爹默默用手錘著的腿腳,和堅持讓她先離開餐廳的話語。
“阿空……”在綾辻空推門的瞬間,他似乎想說什麼,最後卻搖了搖頭笑著回避了,轉而說起了另一個話題,“什麼時候把那小子帶回家來吧。”
“好。”她毫不遲疑地回答,換來老爹欣慰的笑。
“阿彰你呢?”她聽到自己的聲音問道。
“我準備去美國,”他平靜地說道,“籃球啊,雖然隻是個遊戲,嘛,不過,”
他頓了頓,語氣依然淡然,“還是想去它的發源地看看。”
綾辻空點點頭,表示理解他的意思,“歐洲那裡叫作間隔年什麼的吧。”
“嗯。”
沉默的空氣蔓延開來,停了許久的細雪又飄然落下,在溫暖的掌心砸出震耳欲聾的聲響。
“什麼時候的飛機?”綾辻空看著雪花融化成小小的水滴,劃過手掌後消弭在空氣裡。
“明天。”
“明天啊,”綾辻空走上室外的樓梯,在包裡找著鑰匙,“明天的話,大學有開學研討會,可能沒時間送你了。”
“沒關係。”仙道站在她身後說道,連語氣也一如往常。
兩人仿佛隻是在交流午餐吃什麼,而不是在決定未來。
關於她的、關於他的、關於他們的未來。
閉合的房門隔絕了冬末春初的寒冷空氣,水槽裡偶爾滴下水珠,在安靜的室內蕩漾起濺落的聲響,像是某種古老的計時器。
剛泡的咖啡氤氳的熱氣迷蒙了那片小小的空間,卻被放在桌上無人飲用,最終慢慢涼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