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的南郊一間攝影棚內,所有人都在井然有序的忙著,演員試裝,化妝,拍照,修改……導演唐敬和製片人坐在電腦前邊看實時照片邊熱烈的討論著,陳冰和一個化妝師拿著筆記本在旁邊記錄著需要調整更改的地方。
王乾從機場接到蘇藍,11點多的時間,不到飯點,正好離攝影棚不遠,倆人便一起來攝影棚看看定裝情況。
一進棚內就將室外的炎熱空氣隔絕開來,雖然已經中午時分,但大家工作的熱情依然沒有減退,為“藝術”(掙錢)嘛,人人都是很積極賣力的。
走到服裝區和員工打招呼,王乾問:“這都中午了,還沒結束呢?”
小雪雙手忙個不停,看一眼王乾說:“王總好!其他演員都已經拍好走了,現在隻剩男主角還沒拍完,他是個新人,導演對他要求又高,導演一直不滿意,妝發改了好幾次,耽誤了些時間。”她抬手看一眼手表,又說:“不過也快結束了吧,這套已經拍不少了,還有兩套就能拍完了。”
小雪繼續嘮叨:“以前吧,我總覺得演員又好看又光鮮,今兒可算知道他們的辛苦了,一般人還真做不了這行,我也挺佩服他們的,聚光燈打在臉上還得保證眼睛睜得大大的,化妝、做造型、換衣服、擺造型……哎呦喂,全身上下各個角落全都在燈光下讓人看個夠夠,這得多自信,才能對意淫自己的人微笑以對,反正我感覺我臉皮沒厚到這地步,唉……”說完關了熨鬥,將熨燙好的戲服小心裝進防塵袋中掛到衣架上。
王乾聽著小雪絮叨,眼睛隨意看過去很快找到那個人,四目相望,馮博隔空對他笑了一下,王乾心頭一軟,癢癢的,嘴角上揚回以微笑。
他心情頗好,回頭說:“小雪,結束後你們幾個去吃頓好的,拿□□公司請客。”
幾個年輕人樂的抱在一起跳腳。
陳冰回來剛好聽到這句話,笑道:“謝謝王總,那我們可就不客氣了啊。”隨後兩個人又聊了些工作上的事情。
而此時的蘇藍卻在一旁神遊。
自打進了這間攝影棚,看到幕布燈光下的那個人,蘇藍的兩隻眼睛就像抹了強力膠水,死死的黏在了那人身上,大腦摒棄掉周遭所有的一切,意識被那一襲藍袍完全占據,他負手而立,著一身白衣藍衫,一柄長劍斜斜垂於身側,束起的長發飄然,劍眉厲眼英氣勃發,像是一位從古畫中走出來的俊朗儒雅公子,長睫毛眨巴著如同掠水立荷的蜻蜓,撲扇翅膀時漾起的漣漪將蘇藍平靜的心攪亂,抬眼彎眉一笑又如一把利劍劈開了蘇藍心房外厚厚的枷鎖。
他仿佛一輪冉冉升起的火紅太陽,照亮那一地綠草中掩藏著的灰暗小花,逐漸亮彩,向陽而開。
蘇藍畫過很多人物,國畫,素描,水粉,油畫,水彩,馬克筆……漂亮的年輕的,男的女的,五官結構從未有一人能入進她眼,而眼前這個男人,哪哪都長在了自己的審美線上,安靜了二十多年的激素平衡在此打破。蘇藍從未想過這世上會有這麼一個人,像是太陽能照耀她的世界,燦爛明媚的陽光刺的她險些睜不開眼。
她愣在那裡感受不到自己的呼吸,腦袋一片空白,所有空間都被這麼一個人占據,所有時間都在那麼一瞬間被凍結,聽不見一丁點聲音,看不見除他之外的任何事物。他燦爛的笑,他皺眉的怒,他眯起眼的狠戾……一幕幕一幀幀落入心間,燙出一個又一個深刻烙印,蘇藍有些承受不住的向著他的方向抬腳,滿心滿眼隻有這麼一個人。
真真應了那句“入目無他人,四下皆是你”。
“蘇藍,蘇藍?想什麼呢你。” 蘇藍被王乾拍了一下肩膀回過神,影棚裡嘈雜聲漸漸入耳,跳飛的心臟撲通一聲如鐵錘般回歸。她渾身一陣冰冷,內心慌亂不已,一時竟有些站不住,抬起的那隻腳搖晃一下才落了地。
這人,好想抱在懷裡不撒手。
她抓著王乾的胳膊,緩口氣,眼睛未曾離開:“哥,你知道正在拍照的那個人是誰嗎?”
一旁的陳冰咽下口中的咖啡說:“他呀,就是咱們這個劇的男主角,顧林。嘖嘖,帥吧?21歲,剛大學畢業,真是年輕啊,隨便往那一站都好看到要發光。聽說導演為了讓他演男主角,把這個劇推遲了將近一年,一直等到他畢業現在才開拍,隻要這小孩稍微有點演技,嗨,也不用演技多專業,多牛B,就這一張臉,隻要不作妖,且等著爆紅吧。”
顧林,顧林,顧林……蘇藍在心裡默念著這個名字。
王乾順著蘇藍的眼神,看到了在鏡頭前擺造型的男人,回想起去接馮博時,隔窗見過幾回,馮博好像叫他老二來著,又好像叫過什麼少之。
小雪不滿反駁:“冰姐,人家怎麼沒演技了?他一出校園直接就進棚培訓,還請了專業的戲劇表演老師教他表演,台詞劇本也早在畢業前就全都背完了,人家努力著呢!”
陳冰笑道:“好好好,他特牛,特棒,特努力,行了吧,顧林的頭號狂熱粉絲小雪女士。”
倆人邊吵嘴邊工作,嘴上不停,手裡的活也沒落下一點。
王乾覺出點不對勁來,問蘇藍:“你剛才怎麼了?離魂了似的,要不要去孫醫生那再拿點藥?”
蘇藍還是有點懵懵的,她有些搞不懂是怎麼回事,但隱約也有些明白自己愉悅羞澀的心情因何而來,從來沒有過的想要去親近一個人,遠遠看著還不夠,想靠近,想抱一抱……她有些無奈的輕聲扯下嘴角,原以為不會有愛情的自己,卻一見鐘情於這個叫顧林的小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