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整張臉埋在地上,乾脆就著這姿勢抬頭,雙手墊在下巴上,帶了點試探:“你又生氣了?”
“甘野。”
“昂。”
甘野很配合的把頭又往上抬,等他下文。
獸類爪墊無聲踩在地上,幾步走到甘野麵前,看了他一會:“你緊張的時候會盯著我看。”
甘野茫然無措的吐出一個:“啊?”
“你編謊話的時候,”深色爪鉤輕輕剮蹭過他的下巴,聶執語氣平淡:“會不自覺動舌頭。”
下意識舔牙尖的動作僵住,他掩飾般“咕嘟”吞了口口水,從地上爬起來,低頭拍身上的灰,若無其事反問:“是這樣嗎?”
“嗯,下巴這看的很清楚。”聶執看他手忙腳亂一陣,才開口:“你小時候會,長大後騙人的話隨口就來,已經不會再這樣。”
他故意頓了下,在甘野揚眉後才道:“隻除了在我麵前。”
甘野立刻閉上嘴。
“當謊言被拆穿時,”聶執扯下他最後遮羞布:“你會格外愛乾淨。”
甘野現場聾給他看,轉身就要走。
聶執把他勾回來,低聲問他:“你不是沒有那段受襲記憶,隻是我看不到,是嗎?”
這個問題甘野還是可以回答的,他正要開口,聶執直接用獸爪頂住他的下巴。
“你不想讓我查下去,對不對?”
甘野舉手。
聶執認認真真看了他一會,放開他。
“我確實不記得。”
這點甘野真沒撒謊,聶執看的出來,不冷不淡的嗯了聲,表示自己聽到了。
“但我也確實不想你查。”
甘野硬著頭皮控製自己不要亂動,開口時舌頭都僵了:“費那勁...”
聶執不等他說完,意味不明的反問:“哦?”
“......”
等甘野自覺不吭聲了,他才慢條斯理道:“我聽得出來真假話,你大可以再多說幾句,說不定我能湊出真相。”
這回,甘野直接自閉了。
所以說認識時間太久也不好,你的所有糗事習慣小動作,對方全知道,嘴巴還沒張,對方連他下文都能猜的到。
以上是甘野認認真真反思了很久,得出來的結論,他用指甲在地上劃拉了一會,才想起來看四周。
這是一座孤島,島上僅有兩顆椰樹,一眼望得到頭,他沒在自己領地見過這種小島。
“聶執”
聶執不想聽他廢話:“你最好想明白再開口。”
平時甘野想說什麼都行,他無所謂,偶爾也會配合兩句,但他現在心情不好,尤其不願意甘野再三敷衍他。
“我是說...”甘野話到嘴邊拐了個彎,果斷放棄詢問現在在哪,舉起傷痕累累的手,讓他看自己的傷:“太疼了。”
全靠自己恢複太慢了,甘野選擇跟他要能量,聶執的恢複速度比他快很多,又有信徒,剩餘能力肯定比他多。
聶執看了一眼:“叫我什麼?”
他試探道:“聶執?”
聶執直接拒絕了他,絲毫不留情麵:“沒有。”
“啊?”
甘野就沒想過自己會被拒絕,在原地懵了片刻,幽幽道:“你是不是在外麵有狗了?”
聶執沒說話。
“果然不愛了就會傷害是嗎?”
甘野摸摸後肩,手太短摸不著傷,不妨礙他繼續演:“你咬我,兩口,還帶毒,你以前不這樣的,你肯定是看上彆的狗了。”
聶執打斷他持續發瘋:“退化我沒有失去意識。”
“所以你才”甘野立即收聲,他聽懂了。
那還是他自己造下的孽,現在就專來克他。
他捂住額頭冷靜了下,努力回想自己趁聶執失去意識,到底做了什麼,過了一會,徹底想明白的人沒臉沒皮的貼上去。
稚嫩嗓音甜到發膩:“哥哥”
聶執無動於衷。
於是他再接再厲,努力踮起腳尖,把對此時的他而言過高的腦袋強行壓下來,態度秒變端正,認認真真對上獸瞳:“哥哥。”
聶執眼珠子動了下,甘野立刻接收到軟化信號,拿出這輩子從未有過的真誠:“好哥哥。”
就兩人到底誰先出生這個問題,聶執和甘野各有各的說法,誰也不肯買對方的帳。
而這不服氣的前提是:甘野沒遇上要求他的事兒。
但凡有了點什麼,甘野叫哥是論秒改的口,可能上一秒還在跟聶執掐架,下一秒被撩過火的一群人圍起來,他能立刻放棄裡子麵子,喊聶執哥哥,讓他上。
事後還能當無事發生繼續跟他掐架說自己才是哥哥。
聶執早習慣了他這德性。
但他就愛占他這口頭便宜。
“求我。”
“求你。”
甘野一秒沒猶豫,他現在太小了,又小又弱,連正常人類男孩外表都維持不住。